永恒禁咒的碎片融入了祖岚神海,也把他的意识带进了一片时空残像之中,还原了某个场景的一角。
那是一片暗无天日的战场。
碎骨,尸块,交织着腐烂恶臭的鲜血,元神残念。
有来自仙族的,更有来自魔族的,肉眼可见之处,皆为尸骸遍野的死寂。
淤积的尸堆中,偶尔传来活物的蠕动,拼命要挣扎爬出,到最后也只能垂落了手,血肉模糊的掌心中,黏连的战兵,埋没于涨起的血海。
痛哭声,凄惨的啼笑声,将死之人抽搐呜咽声,远处传来的喊杀声,与战戈秘法的尖锐碰撞声交织到了一起,仅仅只是一眼望去,恐惧便会深入骨髓。
尸骸与战兵交融,铸成了万丈的城墙,血与泪滑落,涂抹着整片破碎的山河。
无数两族战死的冤魂又重新凝聚在一起,拉扯着未寒的残肢躯架,秉持着死前未了的心愿,颤抖的捡起破碎兵戈,嘶吼着,呜咽着,再度攻向战场。
已死的人,却是凭着意志残存,残存着继续义无反顾的投入战场。
尸骨成山,血流成河,煞与怨相缠,是真正的无间地狱。
“战!”
“杀!”
即是一人的嘶吼,也是无数死去残魂的嘶吼,不被铭记又如何,纵使是魂飞魄散,不入轮回又如何?
他们的血,只为守护山河而流,他们的泪,也只为族人安好而淌。
无悔,无怨。
关天的命,是这片天地上最大的笑话。
而这,也仅仅是神魔战争中最低阶的战场,甚至只是目光所及的一角。
“这里……是哪……”
眼前的场景令祖岚头皮发麻,血色的山河,地狱般的战场,无不令人发怵。
祖岚在幻境中走动,望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不自然的流淌出极致的悲痛。
没有魔帝记忆,没有魔帝的心境与认知,让仅有残存记忆的祖岚来看这番地狱,依然让恐惧。
就好像,再怎么向一个人描述战场的残酷,也不及让他亲自去走一圈。
“这是……幽魔界曾经的战场……”
哪怕记忆尽失,但他如今见到这番场景,也不免心生悲凉和哀伤,哪怕是记忆尽失。
那份来自魔族血脉的羁绊,被肆意屠杀同胞痛苦,那千丝万缕的联系,依然把他们绑在了一起。
他知道,那些死去的魔族,皆是幽魔界,他的民。
神海中,被尘封的记忆在幻境的共鸣下悸动,却是被冥冥中的一股力量隔断,令祖岚头痛欲裂。
惨剧,依然继续。
轰!
天上的一角,一个魔族男子被一片仙光崩飞,坠进了一座尸山。
“咳咳……救……救命……”
一处尸堆中,男子奄奄一息,断了一腿一臂,血肉模糊的爬行着,抬头的瞬间,刚好和祖岚对上了目光。
那是何等令内心震颤的目光……濒死求生的欲望,不舍,愤恨,挣扎似能透过幻境,穿过了祖岚的身躯,望向了不远处正在相互屠戮的仙魔两族。
最终,男子的目光终究黯淡下来,彻底失了神,未等尸骨寒,却已经死不瞑目。
此等的惨况,不知在一瞬间能重演多少次,而这亘古的战争,也不曾知晓要持续多久,永恒禁咒所记录也仅仅是时空的一角。
真正全貌的战场,现在的祖岚根本无法想象。
一切的一切,仅仅因为神族之主一人而起。
而魔族和仙族,其实都是悲催的牺牲品。
轰!
又是一声响彻天地的轰鸣,不等祖岚反应,一道余波荡灭了男子的尸骨血肉,绵延几十万里,笼罩在余波下的活物,鲜有生还。
这道余波,正产自空中厮杀的仙魔。
“休走!”
仙族男子欺身挡住了魔族男子的去路,冷哼一声,道则与秘法交织,抬手斩出一道璀璨绚烂的星河,杀机毕露。
“凭你?”
魔族男子喋血,却是狂笑着不退反进,身后一道巨大的虚影显现,强行撑开了一片魔域,攻向了仙族男子斩出的剑。
魔族男子一拳砸出,身后的魔像虚影与魔族男子同步,一拳紧随其后,强大的攻势不仅破了仙族男子杀招,甚至让周围的虚空都动荡不已。
仙族男子不语,掐指成诀,运转了某种强大的道则,展开了一片璀璨的花海异象,给人一种恍若隔世的之感。
魔族男子失神刹那,魔像的动作也延迟了些许。
滋啦!
仙族男子杀至,长剑之上多了一层诡谲的幽芒,竟直接无视了魔像霸体的阻隔直击内部的本体,生生斩落了魔族男子一臂。
魔族男子的气势再跌,身后的魔像也闪烁明灭,原本的伤势再度加重,隐约感受到了生机的流失。
“本君说了,你走不掉。”
仙族男子冷声开口,眉心一道古老的印记显化,流转了无上的空间秘力,隔空一掌拍向了魔族男子的心脉。
“走不掉……哈哈……”
魔族男子失声狂笑,硬接了仙族男子一掌后顺势扯过其臂膀,死死抱住,看向仙族男子的目光中盈满了死志,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