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缭绕间,醉舞狂歌未中央。
船上笑语盈盈,丝竹声声。
两层大的花船全是风流韵事,女人依在男人身旁娇柔哄着,男人嘴上畅饮相谈,手上还不得闲。楼上一层有单独的隔间,相对文雅一些,毕竟那些人是东京里有头有脸的官家子弟,骄奢淫逸有个度。
谢瑾燃和萧诺就在楼上。
李依澄在一楼混在男人与胭脂水粉堆里,微微蹙眉。
对面的花船传来一声铿锵的锣鼓声,欢声笑语、莺歌燕舞逐渐平息。
周围一静。
船客纷纷看向对面的花船,花船中央是一个偌大的舞台,灯火环绕,绫罗绸缎铺设、流珠璀璨,从这边看去一览无遗,是个观赏的好地方。
李依澄靠在窗边,水面波光粼粼的流光映在瞳眸里,那瞳孔的影子是对面的老鸨。
老鸨抬起双手,娟红的手帕随着双手举落飘忽不定,她喜笑颜开道:“恭迎各位公子,各位老爷到怡红院一聚,我们的花魁,倪棠姑娘将在今夜羡出第一晚,看看花落谁家,与倪棠姑娘共度一夜春宵。”
船上顿时一阵烘托喧哗。
老鸨挥着双手,等再次静下来,她继续道:“价高者得,各位爷尽情高喊,接下来,倪棠为各位献上一支舞,舞毕便开始投价。”
对面的花船丝竹声响起,从船仓盈盈走出一名女子,女子双足轻点,宛若踏着云端,随着曼妙的旋律轻轻摆动,衣摆如同波浪般荡漾,她的身影拢在碧绿轻纱里,在烛光映照之下若隐若现,那双眼神流转间,似含春水,回眸一笑惹得对面的男人春心荡漾。
袅袅余音,轻歌曼舞,谁人不爱!
李依澄与其他男子一样被吸引,倪棠骨子里的妩媚真是能勾人心魄。
一舞完毕,老鸨开始喊价。
船上上下两层都有人在喊价,一楼的人争先抢后在提价,二楼时不时喊出一两声,不过一两盏茶的时间,价格就到了五百两。
五百两!
“还得是别人家的家底丰厚呀,和一个妓女共度一夜春宵就要五百两,这五百两都够我一辈子出入这里了。”
“酒各有不同,你品的跟人家品的能是一个样。”
“所以说,还得是别人吃得香。”
“哈哈哈哈~”
在李依澄近侧的男人讨论过后趣笑了起来,其中一人见李依澄带着个白面小厮干坐着,不点酒身侧也没个女人伺候,着实稚嫩了些,笑道:“这位兄台,第一次来吧?”
李依澄点点头。
“来都来了,还这么含蓄,要不要大哥教你一点本事。”
同桌的人哄堂大笑,齐齐看向她:“对呀,要不坐过来,我们教你。”
一些不堪入耳的话从那群男人嘴里接连蹦出,饶是李依澄有所准备,也脸色难堪。
她阴沉着脸起身离开换一个位置。
“禁不住撩骚呀,跟个娘们一样。”
又一阵嘲笑声。
李依澄拉着像是小鸡炸毛一样愤怒的白薇就走,惹着这帮人,吃亏的是她们。
“再忍多一会”,李依澄安抚着白薇,看着对面站着的倪棠,有一瞬的焦虑。
价格喊到了八百两,也不知国公府那位舍不舍得。
前面的五百两还有些是虚的,有些人故意喊高价烘托起来的,越到后面就越真实。
八百两是一个商户老头子喊出来的,那人她认识,东京出了名的骄奢淫逸,带着大金链,挺着大肚子的曹二爷曹士威,他家最不缺银子。
“八百两一次,八百两二次,八百两”,拍板人高声念着,一旁的老鸨笑得不见眉眼。
“一千两”,就在木锤落下的瞬间,一道男声不急不缓的破晓而出。
“哗~。”
“一千两!!”
全场沸腾了起来。
“这一千两,除了买了倪棠姑娘的一夜,还替倪棠赎身,不知曹二爷能不能卖我一个人情”,楼上传来气定闲情的声音。
楼下的人有些伸出头往上瞧一瞧这位开价的人,有些直接堵在往二楼的梯口窥探。
李依澄心下松了一口气,那碧绿的身影似乎也松懈了下来。
“哈哈哈~原来是徐国公府的世子”,曹二爷浑厚的声音意味深长:“我听闻世子家中妻厉母严,不知今日一掷千金抱得美人归的事能不能如愿以偿。”
底下一片哗然。
萧诺探出头,看了一眼立在船边的徐容兴,把手里的花生扔进嘴里,咂巴着嘴道:“徐容兴?,他什么时候也来这些地方了,还一掷千金买女人。”
谢瑾燃抿了一口茶,看了一眼对面的倪棠,笑道:“君子有爱美之心,没看到她是为了他来的吗?”
萧诺看了过去,倪棠期待的双眼由始至终落在徐容兴所在的方向,瞬间了然。
他背往后靠,正经起来失了先前的流氓样,此时便是一副稳重高贵的模样,他笑道:“君子有爱美之心,可我并未见过你爱哪个美人。”
谢瑾燃的指腹摩挲着杯缘,双眸微眯:“醉上美人,岌岌可危。”
夜渐深,有些人有些醉意,浑浑噩噩嚷嚷起来。
周围船只在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