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小事儿,谁都不会拒绝。淑宁和大太太只是叫娴宁不要太过辛苦,便让娴宁取下了荷包,换了个新的替换上去。
娴宁将淑宁的那个荷包放进怀中,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娴宁正准备告辞,扭头正对上婉初一双探究的眼神。
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好妹妹,怎么这么看着我?”娴宁声音又变得气若游丝起来。
婉初笑笑:“没什么,我只是想起来,刚才太太说的话,大姐姐用的东西,都要叫府医看看才能用。”
娴宁眨眨眼,镇定地笑道:“确实如此。这荷包我补好了,自然也会叫府医看过。”
娴宁笑着,可拿着帕子的手,指尖都捏得泛白,睫毛微微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淑宁忽然在身后发声:“你怎么叫娘为太太?成何体统?”
大太太忙道:“哎,忘了和你说了。你二妹妹和九妹妹被翠微寺住持算出来,命格贵重,只是不能在一房同住。所以叫你九妹妹过继给了四房。只不过,分房不分家罢了。”
淑宁皱起眉,目光锐利地看向婉初,道:“呵,王八翻身了?”
这话说得粗俗,大太太和娴宁只皱了皱眉头,却都没出言制止。
淑宁咄咄逼人:“王八再怎么翻身,它也只是条王八。你别忘了,你身上流着大房的血,就算你过继成了四房的嫡女,可谁不知道,你还是个小小的庶女?”
婉初轻轻呼出一口气,软软福身:“是,大姐姐教训的是。”
淑宁颇有些得意,似乎要将这阵子的火气都要撒到婉初头上一般,训起来就说个没完。
婉初却老神在在,你说你的,我神游我的,最多只说句“大姐姐教训的是”。
婉初笑得得体,脸上一丝埋怨都没有。淑宁撒了气,这才叫婉初退下去。
大太太脸上没什么表情,淑宁也说出了她想说的话。娴宁只做出温婉神色,仿佛一起和她无关。
婉初并不在意。
就在淑宁长篇大论的时候,婉初隐约瞧见窗棂外似乎有一男子身影,隐隐约约,看不分明。
可不用想也知道,能随意到世子夫人的院子里,还不会惊动屋中众人的,只有盛行远本人了。
婉初猜测,盛行远也许是听见大太太上门的消息,特地过来拜见大太太的。
他从婉初提醒荷包开始,就站在窗棂边了,自然将淑宁那些粗鄙之言和霸道的口气听了个一干二净。
可惜,淑宁这一次的表现机会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她浪费掉了。
婉初心中百转千回。
她的姐姐伊初是个温柔如水的性子。当年盛行远喜欢姐姐,大抵也是喜欢这种温柔性子。
可淑宁和伊初简直是背道而驰,性格张扬放肆,绝不后退一步。
这两人能过到一起去,难如上青天。
果然,大太太带着她们出了淑宁的内室,在外室整理妆容。老半天,都不见盛行远前来拜会。
大太太并不知道这些,由着彩屏带着,出了院子,又上了小轿,往唐氏的正院去了。
正院中,唐氏刚送走了杨老太君,听见姜大太太来了,忙又带着婆子丫鬟迎在了院门外。
大太太下了轿,唐氏欢喜地迎了上去:“可把亲家太太盼来了。”
大太太脸上露出笑意,也迎了上去。
唐氏笑道:“真是不巧了。今日我大嫂的娘家亲戚过来拜腊八,正赶上了。来人是杨家的老太君,年纪大了,我理应陪着。冷落了亲家太太,我给您赔个不是。”说着便要福身。
大太太一把拖住唐氏,笑道:“夫人这么客气做什么。杨老太君是长辈,难道我是这么不知理的人?”
唐氏这才笑盈盈的站起来,看向大太太身后的娴宁和婉初。
唐氏在冀州是见过婉初的,笑道:“九小姐还是这么漂亮。”
再见娴宁时,唐氏脸上露出一丝惊艳,扭头问大太太:“这位小姐好生柔美,这位是”
大太太脸上露出一丝得意骄傲的神情。她悉心养着的女儿,终于病愈,眼见就要在京城大放异彩了。
“这是我的二女儿,娴宁。先前和夫人求的药,便是为她求的。”
唐氏拉着娴宁上下打量了一遍,连声称赞:“上次没在冀州见到二小姐,真是可惜。如今一见,果然十分美丽。”
唐氏对着大太太道:“咱们北地,哪里有这么柔弱无骨的美人儿,真叫人眼前一亮。”
唐氏佯装抱怨道:“大太太您真是会金屋藏娇。若是早说替这么一位美人儿拿药,又何必那么大费周章,我一早便写信给了我堂姐。”
大太太笑起来。这话说着好听,可若不是成了张家的婚事,只怕唐氏只会攥着那药不放手。
众人在门口寒暄了一阵子,这才进了屋。众丫鬟婆子又是一阵忙碌,上茶上点心。
大太太和唐氏说起来了淑宁的身孕。唐氏也是担心不已:“亲家太太来了就好了,我有心劝劝淑宁放宽心,可到底隔着一层。我看她每每吃不下东西,心思又蔫蔫的,实在担心。”
大太太忙道:“淑宁给您添麻烦了。”
唐氏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