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听了这话,顿时一惊,连忙站起身,准备要去看看淑宁。
谁知一侧头,看到唐氏脸上丝毫没有什么担心的表情,反而却是一脸的不耐。见到自己站起身,这才慢吞吞地跟着站了起来。
大太太不禁悲从中来。
当年她落胎的时候,姜老太太虽然不喜欢她,却也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就连大老爷,那些日子也是难得的温情时光。不然之后也不会有了娴宁这个孩子。
可看看淑宁,刚落了胎儿,丈夫却不分场合地和她吵架,这若是气出个好歹,该怎么办。
唐氏的态度更是说明问题。可见淑宁他们小夫妻平时不知吵过多少次,吵得唐氏都麻木厌烦了。
她明明为淑宁择了一门好亲事。当年十里红妆高嫁定国公府,整个冀州都轰动了。
可现在看看,淑宁怎么过的甚至还不如当年的自己
大太太心里一酸,眼眶有些湿。唐氏见了,连忙上前,安慰道:“小夫妻两个,拌拌嘴也是常有的事儿。亲家太太别急,咱们一起过去。若是行远真错了,我来骂他。”
话已至此,淑宁又是出嫁女,大太太也只得点点头。一行人匆匆往淑宁住的院子走去。
刚进院子,就见几个丫鬟一脸惧意地站在门外守着。
唐氏见了,有些奇怪。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大太太已经骂道:“好吃懒做的东西,你主子刚落了胎,你们就在外头干站着?屋里有主子,你们也不知道伺候?”
婉初垂眸,大太太如此喧宾夺主,指桑骂槐,只怕实在是气坏了。可她越这样强势,唐氏只怕会更烦姜家。
说起来,淑宁真是大太太的女儿,淑宁的那种不管不顾,有时候倒是挺像大太太的。
只不过,大太太毕竟掌家十几年,知道怎么收敛脾气。
再看唐氏和盛行远,明显喜欢听话懂事,知书达理的女子。可淑宁骄纵惯了的,她和盛行远之间,就算没有姐姐,也未必能合得来。
婉初微微抬头,打量了一眼唐氏。果然,唐氏听出大太太的指桑骂槐,脸色沉了下来。
唐氏倒是面露和善,招呼了个丫鬟问:“亲家太太问你呢,怎么不进屋伺候着?”
那丫鬟怯懦道:“回夫人的话,是世子叫奴婢们都出来。他有话要和大奶奶说。”
盛行远甚少主动去找娴宁。唐氏听了这话,弄不清儿子要做什么。
可很快,几人的思绪都被打断。只因淑宁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从屋内传出。
“你什么意思?!盛行远你什么意思!”
大太太和唐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几人不再多说,匆匆上了台阶,推门进去。
大门刚一打开,一个青花瓷碗就径直飞了过来,堪堪摔在唐氏和大太太面前。‘啪叽’一声砸个粉碎。
“出去!”淑宁气急败坏地叫道。
大太太咬咬牙。出嫁几年,淑宁的脾气怎么坏成这样。
“你在闹什么?”大太太沉声道。
听见大太太的声音,淑宁和盛行远猛然回头。却发现唐氏和大太太,婉初并几个丫鬟婆子都站在一旁。
淑宁半靠在床上,发髻松散,毛毛躁躁地顶在头上。嘴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可脸上却因为激动晕出奇异的潮红。
“娘,娘你问问他,他要做什么!”
唐氏看向身后跟着的丫鬟婆子,道:“你们都下去。”
主子们之间的龌龊,下人们是一点都不想沾。听见唐氏这话,忙不迭地下去了。
婉初也想走。
淑宁脾气本来就不算好。现在一看,顶着一头乱发的淑宁倒像是一头母狮。
丫鬟婆子都下去了,这屋里就剩下自己和两位当娘的。淑宁这满身的怒火,搞不好就要发在自己身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婉初打定主意,准备行礼告退。
谁知唐氏却看向婉初,一脸和善:“我们都老了,还是你们年轻人有话说。你也在这儿,帮我们劝劝你姐姐。”
婉初心中一沉。
她已经从徐公子那儿知道了,唐氏准备叫自己进盛府,给盛行远做妾。
按照唐氏的打算,故意叫自己瞧见盛行远和淑宁夫妻不合。若是自己是个有那份心思的,则会忍不住往盛行远身边去靠了。
将来若是出了点什么事儿,闹得尽人皆知,大太太也不能阻拦自己进盛家。
可淑宁人生最不堪的一天全叫自己看了个精光。若是将来自己进府,淑宁还不知要怎么拿捏自己。
这样,妻虽有地位,却无宠爱。妾虽有宠爱,却无地位。
婉初垂眸,唐氏果然是内宅老手。若是自己真有那个心思,唐氏这一个小动作,便叫将来盛行远的后宅维持平衡了。
淑宁哪里想到这些,她气鼓鼓地看向婉初,难不成要叫这个庶女看自己的笑话?
可婆母的话,她又不能反驳,只得气喘吁吁地对大太太道:“娘!”
大太太心焦急了,这孩子怎么分不清轻重?眼下姑爷才是重点。婉初一个庶女,还能翻出天去?
“到底是怎么了?你不是在歇着吗?怎么好端端的砸了茶碗?”大太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