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淑宁似乎是醒了,娴宁擦了擦泪,拿起放在一旁的参汤,轻轻吹了吹,准备喂给淑宁喝。
淑宁脸色淡淡的。勺子喂到淑宁嘴边,可她却没有张口。
娴宁温言劝慰:“姐姐喝些吧。喝了才能好。”
淑宁脸上平淡极了。
这些年她嫁进侯府,也跟着唐氏来往于京城各家,虽然不掌家,可也见得多了。
她知道,自己这身子,只怕是撑不过今日了。不然,府医也不会只熬些参汤,不开方子。为的也只是吊着自己的气命。能多几日是几日了。
可她自己是一日都不想活了。
丈夫不爱她,婆母瞧不上她。这也就算了,可她那么相信的亲生妹妹,竟然肖想她的枕边人
想起方才盛行远质问娴宁的话,淑宁心头一痛,剧烈地咳嗽起来。
娴宁见淑宁这样,忙放下参汤,掏出绢帕来给淑宁擦嘴。
谁知打开绢帕一看,一抹殷红色的血迹赫然显然。
娴宁惊得不知所措,愣了半天才慌忙要站起来出去找府医:“大姐姐你别急,我,我这就出去找人”
话没说完,就听见淑宁轻声开了口,招呼她回来。
“别别走”
娴宁面露犹豫,就听淑宁缓缓道:“我,我是肝气郁结,出了这口气就好了”
娴宁不懂医术,但确实见淑宁脸色渐渐和缓下来,这才将信将疑地坐了下来。
淑宁躺在床上,缓了半天。就在娴宁以为淑宁要睡着的时候,就听见淑宁悠悠开口。
“你说,我的孩儿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我的孩儿…会不会怪我…怪我害死了他?”
娴宁睫毛颤了颤,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睛。
淑宁似乎回忆起了从前的日子:“还还没出嫁的时候,我们我们最是要好那时候,我还说若是我们能嫁嫁到一家去,永永远不分开就,就好了”
娴宁流出泪来,轻声道:“大姐姐快别说了,养养精神吧。”
淑宁充耳不闻:“从小,你你就心地善良,我我也最疼惜你可后来,你,你渐渐不和我一块儿玩了反而和小八她关系最好”
淑宁细细瞧着,提及伊初,娴宁的脸色似乎白了两分。
“大姐姐别说了”娴宁快要哭出来。
淑宁嘴角微微勾了一个淡淡的弧度,定定地看向娴宁,挣扎着抬起上半身。
“这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你,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我那带着,带着麝香的荷包到底是怎么回事?”
娴宁原本煞白的脸上顿时红得惊人。一双杏眸瞪得圆溜溜的,又惊又恐地看向淑宁。
“大姐姐,你,你在说什么”娴宁慌乱之中想要站起身。
可淑宁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攀上娴宁的手腕,将她死死拉住。
“我,我就要死了!你!你别叫我做个糊涂鬼!”
娴宁从来都不知道将死之人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她的手腕被淑宁扯得生疼。
慌乱之下,她用另一只手去拉开淑宁,谁知淑宁怒目圆睁,双眼赤红:“你!是不是你害得我!让我这辈子都做不了母亲!”
“说话呀!”
娴宁又急又怕,一扭头,看到床头小案几上摆着的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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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氏,大太太与婉初坐在淑宁侧屋里等着淑宁醒过来。
大太太坐在暖炕上,不住地抹泪。唐氏也是伤心不已。可淑宁这副模样,明眼人都知道,不过是今明两天的事儿了。
这丧事怎么办,原本是很简单的。毕竟淑宁已经是盛家的媳妇儿了。
只是现在亲家太太在这儿,若是早早就叫府上不许传红挂绿,现在就准备下白布孝衣,又怕姜家大太太多心,以为自家是巴不得淑宁早点走。
可若不早早准备下,到时候淑宁一走,又是手忙脚乱。功勋世家,来往众多,这种婚丧嫁娶之事,各家都是通了气的。
若是到时候有人前来拜访吊唁,自家又没个准备,岂不是没了规矩。只怕到时候,姜大太太又说自家不重视淑宁了。
唐氏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开口问问。
“亲家太太,淑宁这模样,只怕”唐氏小声提醒,大太太哭的声音更大了。
大太太呜呜咽咽:“可惜淑宁一个孩子都没有留下。到时候,都没有个孝子贤孙为淑宁摔盆”
唐氏松了口气,忙道:“这个好办。老二家有个庶子,若是大太太不嫌弃,我,我就这就叫他过继给淑宁做儿子。”
大太太一听这话,急赤白脸道:“淑宁就是被盛二奶奶家,那个不知检点的堂妹害死的。怎么还能找她的庶子过继?!”
唐氏压下心中火气,小意道:“那那从族中找个远方的男孩过继给淑宁。”
见大太太还生着气,唐氏慢慢劝慰:“总要叫淑宁在那边有个人供奉香火才是。”
大太太无奈,这才点头答应。
婉初坐在绣墩上,垂着头,心中却在盘算着时间。
娴宁留在淑宁身边有一会儿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婉初有些莫名的不安起来。她抬头看看大太太和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