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定国公世子夫人殁,定国公上下齐换哀服。侍卫亲军司,兼七皇子贴身侍卫,张秉文身中剧毒,命在旦夕。
风雪夜行,一片哀叹。
可京城另一端,望贤街的三皇子府上,却是另外一番风月景象。
徐诚之府上歌舞升平,舞姬们身着轻纱翩翩起舞,丝竹之声婉转悠扬。
一旁的美貌侍女,手持酒壶,不时为徐诚之倒酒。而他怀中还搂着一位佳人,半露酥胸,巧笑嫣然。
两人一杯接着一杯,一边看舞,一边喝酒,好不快活。
没一会儿,徐诚之的小厮润祥在屋外求见。徐诚之收了笑意,将怀中美人推到一旁:“进来。”
那美人儿是府上梨园新来的,不知徐诚之的脾气,笑盈盈地就扑上来。
“殿下,春宵一刻值千金,何必这时候见那些人”
话还没说完,那美人儿蓦地对上徐诚之阴沉的眼神,吓得浑身一缩,再不敢说话了。
徐诚之收回眼神,淡淡道:“叫他进来。”
很快,润祥进了屋。他似乎对屋里这香艳奢靡的模样十分习惯了,看也没看一旁的美人儿。
润祥恭恭敬敬跪下:“主子,事儿成了。”
徐诚之眯着眼,似醉非醉:“果真?”
润祥道:“回主子,我们的人得手了,张秉文已身中剧毒。”
徐诚之捏起一粒龙眼,轻轻碾碎:“他没找人去解毒?”
润祥道:“我们的人不敢跟得太近,只知道七皇子先去了医馆,很快又从医馆直奔皇宫。”
徐诚之这才阴森森地笑起来:“那我的好七弟应该是知道,张秉文中的是见血封喉了。”
润祥也笑起来:“主子好计谋。那见血封喉只有云滇川地区才有。而贤妃给五皇子挑选的正妃,正是云滇总督的女儿。”
“呵贤妃的两个儿子若是拼个两败俱伤,那个位置”润祥指了指天,谄媚笑道:“可就非主子莫属了。”
徐诚之听了这话,反倒收了笑容,淡淡道:“七弟进宫了?”
润祥见自己似乎拍到了马腿上,忙小心翼翼道:“皇城守卫来报,宫门口动静不小。七皇子伤了七八个人,不顾宫门落锁,背着张秉文硬是闯进去了。”
徐诚之这才抚掌大笑:“甚好甚好!七弟此番,不知又要惹得父皇如何盛怒了。吩咐下去,备马,我要进宫。”
润祥有些犹豫:“主子,外面风雪大得很,这时候宫门又落锁了。您这时候进去恐怕”
徐诚之已经起身,面色冷淡:“蠢材。”
润祥面露惶恐。徐诚之有了好消息,不介意多说两句。
“父皇这时候定是被七弟气得够呛。若是这时候有一贴心人在一旁宽慰”
润祥面露了然神色:“主子英明。”
徐诚之冷哼一声,披上狐裘大氅就往外走。路过角落里,将全部对话都听去的美人儿时,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
“杀了吧。”
待到徐诚之赶到禁宫,已是深夜。可皇宫里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徐诚之被宣进圣上寝宫。一进宫门,就见徐澜之直挺挺地跪在院中,雪在他身上厚厚落了一层。
一旁的宫女宦官都垂着头,无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徐诚之快步走向前,看了两眼徐澜之,这才被宫中宦官引进寝殿内。
徐诚之按礼见过圣上后,跪在地上,语气满是关切地说道:“父皇,您万勿动怒,龙体要紧。儿臣一听说父皇动了气,心里急得不行,赶紧就赶了过来。父皇您是万民之主,可不能因一时气恼伤了自己的身子。”
圣上怒容满面,手指向殿外的徐澜之,大声斥责道:“你瞧瞧他!这般不成器!一点规矩都没有,肆意妄为,真是让朕失望至极!”
徐诚之微微低头,谨慎地回应道:“父皇息怒,七弟年少,行事或许有欠妥当之处,但他绝非有意冒犯父皇。儿臣深知父皇对我们寄予厚望,七弟定是一时糊涂,才会犯下过错。还望父皇看在七弟年幼无知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次。”
圣上怒气未减,冷哼一声:“年幼无知?他都多大了,还这么不懂事!果真是扶不上墙的东西!”
徐诚之心中一喜,连忙说道:“父皇的教诲,我们兄弟几个一直都牢记在心。七弟此次犯错,儿臣也有责任,是儿臣这个做兄长的没尽到教导之责。儿臣愿意代七弟受罚,只求父皇消消气,保重龙体。”
圣上看着徐诚之,神色略微缓和了一些,说道:“你向来懂事,懂得为朕分忧。可他呢?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这次胆敢擅闯禁宫,下一次呢?岂不是要造反!”
这话说得极其严重。寝殿里宫女官宦跪了一地。
徐诚之接连叩首,求情道:“父皇,七弟本性并不坏,只是还需要时间慢慢成长。儿臣以后一定会多多教导七弟,让他明白事理,不再犯错。恳请父皇再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圣上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就暂且饶过他。要是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徐诚之磕头谢恩:“多谢父皇,儿臣一定会督促七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