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殿透着大气简约之美。
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四周的一切,墙壁上几幅淡雅的山水画卷增添了几分清幽。梁柱粗壮,仅在关键处有简洁雕纹。
宫殿的主人贤妃也打扮得十分清贵。
她端坐在雕花檀木椅上,神色清冷。她身着素色宫装,只在袖口和领口处有精细的云纹刺绣,更显端庄。
此刻她正拿着手中汤勺,慢慢喝着燕窝。徐澜之则站在下面静静等候。他看似恭敬,眼中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半晌,贤妃才放下银碗,神色淡漠的看向徐澜之:“说吧?怎么想到找我要赏赐来了?”
徐澜之微微低头:“叫母妃操心了。实不相瞒,儿子和姜九小姐在她选秀之前就见过。”
贤妃听了这话,神色更冷:“我听说,姜氏有个姐姐,前阵子在定国公府闹得很不好听。难不成你和那姜氏也是如此?”
徐澜之忙摇头:“母妃误会了。是儿子无意间见到姜九小姐去皇觉寺上香,一时间惊为天人,这才想要娶回府。”
贤妃略略不快。这小子刚开府,就和府中美女厮混,闹得满城风雨。前阵子为圣上侍疾的时候,自己还被圣上一通数落。
不过这样也好,同样都是自己养的皇子,没有对比哪里能看得出来她的五皇子才是能当大任的那个。
徐澜之的话打断了贤妃的思绪,就听他道:“可儿子选妃后才叫人打听到,那姜氏不过虽然是灵州刺史嫡女,可也是不久才过继的。儿子想着,姜府大概不会给她准备多少嫁妆。”
婉初是庶女这件事儿,自然瞒不过宫中娘娘们。是以,徐澜之选了个庶女做正妃,也叫贤妃和唐昭仪放了心。
自古妻族都是争夺皇位强有力的支撑。贤妃出身岑州高氏,唐昭仪也是唐氏贵女,这两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且看吴充仪就明白了。这阵子她多得宠,也还不是只爬到了充仪的位置上而已。
徐澜之找了个没有根基的女子做正妃。如同他所说的一样,就是贪图这姜氏的美貌罢了。
这样的人,能成什么大器?
“母妃,再过几日,礼部就要去姜家过嫁妆了。若是姜九小姐的嫁妆太过寒酸,我怕”
贤妃眉头一皱,不耐烦道:“怕什么?”
徐澜之唯唯诺诺道:“儿子怕到时候礼部的人会看轻姜九小姐。那些奴才向来拜高踩低,一定会随意糊弄糊弄给姜家的嫁妆和聘礼。”
徐澜之垂着头,有些不甘心道:“到时候,只怕儿子的亲事就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贤妃心中冷笑一声,他还知道丑?前阵子和府中十来个美女厮混,连圣上昏厥都不出现在宫里,不知被多少大臣参了一本。
可说来也怪,为何圣上却按住不发,迟迟不训斥这小子?
“皇子婚礼,礼部都有制。本宫即便想添补你些,也不能坏了宫规。”
徐澜之似乎是早就料到贤妃会说这话,道:“儿子也不是想母妃赏赐什么太过显眼的物件。只是”
“儿子的亲生母亲,当年有柄凤凰金羽扇。此物自从母亲去世以后,就再没见到过了。儿子斗胆,还请母妃将那柄金羽扇赐给姜九小姐。”
提及这凤凰金羽扇,贤妃脸色突变。
五皇子和七皇子年纪相差不大。她自然是见过徐澜之的生母的。自然也知道,当年圣上和那位的纠葛。
这凤凰金羽扇,便是当年圣上赐给徐澜之生母的。
此扇的扇骨是用黄金打造,每一根扇骨上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纹路,凤凰的眼睛用红宝石镶嵌,仿佛在凝视着持有者。
扇面则是用稀有的天蚕丝织成,薄如蝉翼,上面用特殊的颜料绘制着凤凰涅槃的壮丽场景。
此物价值连城,当年圣上将此物赏赐给那人,叫宫中所有嫔妃就红了眼睛。
谁知后面,那人被打入冷宫,这柄价值连城的扇子,便跟着徐澜之一起到了自己的手中。
这把扇子,自己还打算求一求圣上,叫他赏赐给自己的亲儿媳妇沐云。倘若一个皇子妃,能手拿带着凤凰图腾的物件出嫁,定能在众人面前为儿子长脸。
贤妃故意沉下脸来:“哼,你倒是会为她着想。你别忘了,那些东西虽是你生母的遗物,可到底也是宫中御赐之物,岂能随便赐给他人?再者,其中一些宝物,圣上早已和本宫说起,只是尚未取走。你若拿去赏赐,是想让圣上怪罪吗?”
徐澜之面露难色:“母妃,那些遗物一直放在您这儿,儿臣以为”
贤妃打断他的话:“你以为什么?那些东西放在本宫这里,是为了妥善保管,不是让你拿来随意挥霍的。而且,你身为皇子,不想着怎么为圣上分忧,而非打这些遗物的主意。”
徐澜之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挠头,口气中的失望任谁都听得出来。
“那,那母妃不赏赐头面珠宝这类东西,就赏赐儿子一些银子可好?”
贤妃心中有些不悦,但想到已经拒绝了一次,若再拒绝,恐惹人闲话,便说道:“罢了,本宫可以给你一些银子,但你要好自为之,莫要再提过分的要求。”
徐澜之大喜,连连给贤妃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