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那双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眸子,季玄鹤想要一吐为快的话在唇边打了个转变成了一个问题,
“陛下,黑漆漆的乌鸦是不是永远只能在卑微的尘埃里苟且?永远不该奢求在天空自由翱翔?”
轩辕栗听到这话轻挑了下眉,没有立刻回答,她懒散的倚靠在亭中的柱子上眺望向宫墙,陷入了回忆……
少时她并不是在风国皇宫长大的,而是在一处永远望不到外面的宅院中度过童年,
那里有很多和她一样大的女童,她们学习武功、兵法,暗杀之术,她那时虽然不懂但为了吃的上饭却是学的最拼命的一个,就在她以为自己一生都要这样度过的时候,命运却迎来了转机。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那天的阳光很暖……
四周封死的庭院被大批官兵闯入,一手遮天的院主在她的面前被斩杀,她们所有女童都被套上黑布带到另一处院落,
当阳光再一次入眼时,一位身穿宫装的美貌女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原来自己是风国皇宫走丢多年的大公主,被人当成了弃儿欲培养成探子。
身边的女童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中,她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只是紧紧攥住了女人温暖的手,
那之后她度过了自己一生中最轻松快乐的几年。
直到女人再次有孕,她在血崩之际要她发誓,一定要保护好皇弟,不惜一切登上那最高处。
她看着怀中懵懂的婴儿什么都没说,
但自此以后皇宫中出了一个风评极恶的长公主,她暗杀大儒,勾结奸臣,擅权乱政,戕害皇子,为达目的不择一切手段。
“你以为没人知道你做的那些脏事么?即便外表再光鲜亮丽也掩盖不住你内里的溃烂!一只乌鸦就算飞上了枝头也永远变不成凤凰!”
这是她一剑刺穿皇后时她对自己说的话……
……
半天等不到回应,季玄鹤嘴角溢出一丝苦涩,他这是在做什么?一路走来被人嘲笑的还少么,怎么还会幼稚的抱有幻想?
莫名其妙的跑来皇宫见她,还说了这些有的没的,真是……
深吸一口气,他面上恢复了正色,“陛下,时候不早了,臣这就要出……”,
一道平静的声音从凉风中传来,很淡却轻易的打断了他的辞别。
“孤曾阅览过一本书,上面记载着乌鸦的羽毛其实五彩斑斓十分漂亮,只是世人肉眼不可见罢了,
乌鸦有着比寻常鸟儿更顽强的生存能力和适应环境的智慧。
对比其他鸟兽来说孤更喜欢乌鸦,
即便是被乌云遮蔽后仅存有的一缕霞光,乌鸦的黑羽也照样可以绽放出光彩!”
他望着女子的侧脸静静的聆听着,看似轻柔的话语,但每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打在他的心上。
季玄鹤无意识的抬手覆在心口处,那里正急速跳动,剧烈起伏。
轩辕栗嘴角勾出一抹肆意的笑转过头来,声音坚定而有力,不知是在告诉季玄鹤还是自己,
“季大人,即便是乌鸦,也要努力飞向最远的高空啊……”
……
“啪!”,一盏茶杯被掷碎在地,茶叶散落一地,
“愚蠢!”
太傅风盈盈背着手站在茶桌旁,胸膛起伏大口喘气,
风音尘扫了眼地上的狼藉,想要说的话被堵在了嘴里,他还从来没见祖母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坐在一旁的李氏缩了缩脖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母亲是风府的一切,惹得她不高兴了谁也好过不了。
“季玄鹤是圣上当着百官面亲自任命的钦差大臣,这几天京中大臣无论官职大小都对其笑脸相迎尽力配合,你却在这个时候上赶子触霉头!”
风音尘咬了咬唇满脸倔强,“祖母你没看见当时季玄鹤那副拿着鸡毛当令剑的嘴脸,府中库房都要被他搬空了,连父亲最喜欢的头面他也要抢!”
风盈盈余光扫过一旁像鹌鹑一样的李氏没有搭理他,尘儿这几年倒是被自己和圣上惯的越发骄纵了,
她思忖了半刻后重新开了口,“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尘儿,你现在就和我去面见圣上认错,
圣上的性情现在是越发的让人琢磨不定了……”
说着突然看向风音尘的肚子恨铁不成钢,“你已经入宫三年了,早日怀上龙子才是正事,我在民间寻了一个生子的方子,你回宫时带着”
风音尘愣了一下没有接话,要是让祖母知道他入宫三年还没有和陛下圆房,一定会气晕过去,
陛下的性子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现在又冒出个季玄鹤,宫中日后定不会只有他一人,只靠恩宠又能走多远呢。
何况现在陛下有可能已经怀疑他和蓉儿了,想到蓉儿对自己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样子,他轻轻叹一口气,
好在已经让行云去报信了,希望蓉儿能早点带自己走出这个深宫。
风盈盈说了半天,见自己的孙子竟然在走神,顿时气得不轻,手握成拳把桌子砸的框框作响,
“老身真是欠了你的!走,现在就和我去面圣!”
风音尘不情愿的跟在风盈盈身后,两人刚出大门就看见一辆通身漆黑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