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丞相,上赶子触圣上霉头,这风侍君的事才发生没多久,这时候说这话也不怕触怒龙颜”
“不过这事除了丞相怕是也没有其他人能说了”
席间悉悉索索的议论声渐起,众人默契的向孟钰投去敬佩的眼神。
一些家中有适婚年龄的更是暗含期待,毕竟月国后宫无人,要是真被圣上选中,整个家族都会跟着水涨船高。
季玄鹤拿着酒杯的手猛然攥紧,目光隐晦的看了过去,表面却是同寻常臣子一样,作一副关心的模样。
萧子显从满桌食物上抬起头,他现在也很好奇她会怎样回答丞相。
当他知道月国皇宫空无一人时也很诧异,后来知晓那个所谓的风侍君之事更是惊讶。
三千弱水只取一瓢的事可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这种对自己都下得去狠手的人会爱一个人爱到不行?
他实在想象不出来她那个样子。
这时整个大殿的视线全部都汇聚到一人身上,或期待,或看戏,又或是隐含深意。
轩辕栗眉头一挑,选择了四两拨千斤。
“此等大事还需从长计议,何况孤已经有喜欢的了,只是,哎,孤有些乏了,散了吧”
话毕她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扶着宫人离去。
就这样走了?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孟钰瞥了一眼脸色变幻莫测的季玄鹤,眼里闪过了然。
“哎呀,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如此幸运被圣上看中”
一大臣闻言走了过来,“风侍君的事刚过去没多久,这话许是圣上的托词而已”
“还是……丞相知晓什么消息?”
“哈哈哈,天机不可泄露”,孟钰煞有其事般的大笑着离席,回避了大臣的旁敲侧击。
她一走,众人推翻了先前的猜测,纷纷讨论着是谁入了圣上的眼。
似有若无的目光在季玄鹤身上扫过,他却破天荒的木着个脸,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便转身离去。
子陵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不明白这几日大人到底是怎么了。
两人一路无话一直走到内务府的一处院落,这些日子两人都是住在这里。
子陵见他大半夜的不去休息,竟然又去翻查与内务府的查抄交接记录,轻叹一口气,去帮他多点了一盏宫灯放到桌案上。
昏黄的灯光把人影印照在窗子上,此时已近亥时,子陵伺在一旁呵欠连天。
季玄鹤手中的记录本半天终是翻动了一页。
“你要是困就先去睡吧,我把这些看完”
子陵努力睁开耷拉的眼皮,看着眼前端坐着一丝不苟的身影无奈撇嘴。
“大人,你这半个时辰读完一页的速度,怕是今天一整晚都不用睡了”
被子陵一语道破,季玄鹤放下册子,看向摆在一旁的木盒子。
果然,子陵心中暗忖,那个盒子里装着一只千年人参,上次圣上赏赐三支,大人用了两支,这只说什么都要放起来。
结果呢,就是动不动的睹物思人。
“大人,圣上都当众承认心中有心悦的人了,你作什么不高兴呢”
“子陵认为我应该高兴?”
子陵被他这话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圣上已经和大人……这心中之人定是你无疑了”
“以前圣上满心都是风侍君,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月国的国事怕是都要荒废了,最后证明了那个风侍君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而现在自从圣上提拔了大人之后,她开始关心民生政治,一连做了多少事啊,这些都离不开大人的从旁协助……”
“圣上心里的人不是我”,季玄鹤打断他的话。
“圣上做的那些事也是她体恤百姓,我也只是幸运的出了一份力而已”
确实是幸运,身为朝中的新人却因那晚被她吸了血而得授予重用。
一开始他确实是心怀感激,遇到明君给了自己施展抱负的机会。
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的目光就会不自觉的追随上去。
她当着满朝文武看过来时的激励眼神,她说即便是乌鸦也要飞向更高时的肆意洒脱,她救助水患时的英明决断。
这些种种无不让他心脏狂跳,不能自已。
她身为一国之君,受万人瞻仰,自是不能拘泥于小情小爱,自己在这苦恼实在是有些偏执了。
想通这些心中的郁气豁然散去,季玄鹤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木盒,抬首看向子陵。
“子陵不用担心,我已经想通了。这几日是我太过偏执了,我身为臣子日后定要安心辅佐圣上,让月国越发强盛!”
子陵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那属下这就把人参炖了,大人身体好才能更加有精力投身大业”
“别,人参就放在那吧,我可以时常用圣上的恩赐来激励自己”
子陵:“……”
他默默摇了摇头,大人好像并没有想通。
……
翌日一大早,轩辕栗刚用过早饭,紫鸢就抱着一大堆的画轴走了进来。
“快来给我搭把手”
紫鸢吆喝着宫人,几人一起把画轴悬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