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姨犹犹豫豫地道:“可是,想请动谢家的人看诊,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有我在,蕙姨有什么好怕的?”叶云璃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大话,“您且听我说,治这病无需请谢家人来看病问诊,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就是嘴巴和肚子遭些殃。”
“除了定期喝药之外,您往后都不能再多吃精米细面了,干果、糖和油盐也要少碰……”
“总之回头我列个忌口的清单出来,只要您不总是馋嘴吃这些东西,这个病就不会恶化!”
蕙姨听得将信将疑,“不用扎针,也不用花大价钱买药吗?”
在她的认知里,治疗这样的绝症怕是要倾家荡产。
“许多病症在人看来很可怕,但治疗方法往往却出乎意料的简单,有些消渴症病人求到表哥那里的时候,也不信他说的如此随意,于是有人想着反正都没几年好活了,不如好吃好喝善待自己,最后早早就去了。”
“反倒是另一些人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选择放手一搏,反而一点事没有。”
叶云璃笑着鼓励她,“总之,您只管信我的,我总归不会害您,实在害怕的话,我就带您去找表哥一趟好了!”
她打赌蕙姨绝对不愿意添麻烦。
蕙姨听到这话,果然连连摇头,忙轻声道:“奴婢自是信得过郡主的,其实奴婢不怕死,也不怕痛,生老病死乃世间常态,只怕连累亲人为此劳神伤财……如今郡主这么说,奴婢就再没有什么害怕的了。”
叶云璃听明白了,蕙姨最怕的是燕惊澜为她伤心,也怕她花重金买药治病。
这是为人父母的常见心态,对方奶过他们,是真把他们当孩子看的。
她初来乍到,说不上跟蕙姨有多深的情谊。
主动表露亲和与善意,也是为了争取自己未来的命运不会走向悲剧。
但这一刻,叶云璃同样是真心想要挽救蕙姨的性命。
只为对方发自内心的疼爱与关心。
安抚好了蕙姨,御医那边也将写好的药方交了上来,趁着他向燕惊澜复命的空档,叶云璃重新拟写了一份针对消渴症的降糖药方。
令她惊讶的是,这个时代竟然也使用大量的简体字!
不过大楚是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时代,她没有多想。
唯独感叹学生时代练习的软笔书法,居然在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
……
翌日清早。
天光刚亮,燕惊澜就来了一趟沁莲院,脸色一如既往的又冷又臭。
“昨天的误会我已经处罚过管事了,既然你的病已经痊愈,那今后执掌中馈的权力就交给你了。”
叶云璃还没睡醒,听声音是他,连眼睛都没睁。
“懒得管。”
燕惊澜毫无温度地道:“我也不指望你能管好府中庶务,毕竟荣亲王妃教你这些的时候,你从来不肯学,天天让她帮忙在你爹面前打掩护。”
“我只是怕不让你管家,又有闲言碎语传到外面去,叫蕙姨为我们之间的事伤神。”
她就是个只会挥霍金银的祖宗,要不是蕙姨的缘故,他根本不想让对方管理后宅,否则一定混乱不堪。
叶云璃的声音比他还没有起伏,“既然是蕙姨开口,那我就勉为其难做做样子吧,今后厨房那边的日常膳食由我安排,剩下的一概不管,没得商量。”
拿厨房的管理权,主要是为了更好的跟进改变蕙姨的膳食情况。
至于那些府内杂七杂八的采买,宴请宾客,还有下人的月例等等,她才懒得算账,这又不是她家。
燕惊澜差点被气笑了,可真会挑活干。
“随你便,总之各个院子每月的例银是有定数的,账房那边必须拿我的印章才能支取,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便一甩袖子走了。
从踏进房间开始,对方就没睁眼看过他一下,实在令人窝火!
等脚步声远去,叶云璃才睁开眼睛,冲着燕惊澜的背影竖了个中指。
“把府里的钱锁保险柜里,还让我执掌中馈,那不是免费的管家婆吗,当我傻啊。”
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吧!
把燕惊澜骂了一千八百遍,叶云璃这才爬起来。
她花了半个多时辰,拟写了一份忌口和宜食清单,又单独写了几种适合消渴症人的食谱,趁早膳的时候交给了蕙姨。
回房后,便见冬梅坐在窗边啃手指,一脸苦恼的样子。
“怎么,哪个不长眼的狗腿子又欺负你了?”
冬梅摇摇头,“没有啦……奴婢是在发愁,郡主下个月进宫面圣的时候该穿什么衣服。”
“进宫面圣?”
“嗯,大婚当晚禄公公来传过话,说太后知道郡主久病未愈,让您不必急着进宫面圣拜礼,等下个月初天气暖和些了再去。”
说到一半,冬梅叹了口气。
“可是新衣裳还没准备好呢,王爷在这方面规定的例银……倒也不是不够裁件衣裳,就是给您做张手帕都嫌粗糙了,回头让那些跟您不对付的贵女看见,定要在背后说三道四的。”
兰陵郡主从前的生活太奢侈了。
就拿床边的痒痒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