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些人们以最卑微的姿态祈求,看那些不知道是谁的妻子,眼中满是胆怯却还是伸出颤抖的手。 看孩子们纯真的眼神,傻傻的询问是否能用他手中全部的世界,用几颗糖果,半个面包,一条手绳,或是一些布偶换取一次神的祝福。 那些悲切的声音,哽咽抽泣的老人,面露苦涩的壮年,被丢弃的尊严,那些钱币首饰,绸子布匹。 有太多的卑微,太多的祈求,现如今都寄托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爱丽丝.莉塔莎没有回答这话,她自然知道詹姆士.伯特骑士这话是在说什么。她还没瞎,也不想装瞎,她看得见那些人眼中的希望与渴求,但还是说道; “那个病倒的船医在那?” 詹姆士.伯特骑士也将她的神情尽数看在眼里,这位有着文森特血统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在她的眼中,看到了那些人的痛苦。 她甚至没有厌恶嫌弃任何人的举止神态,那毫不改变每一寸的目光,正诉说着她完全理解明白这些人迫切的需求。 她显然不歧视不厌恶这些人,没有高高在上的强调任何东西,语气也没什么变化。 可她即便如此清楚那些可怜人的需求,却仍旧没有丝毫的动摇与怜悯。这的确配得上文森特的血统,不抱有任何偏见,公平公正的对一切的冷漠,只会去做他们认为的正确。 他第一次看清了面前的这个人,这就是文森特的本性,只在关键时刻才会显露,这一点,的确令人感到惊悚。 詹姆士.伯特骑士扯出一个笑脸,故作从容轻松; “在另一侧的房间里。诺,就是那边,那个灰色门的就是。我暂且吩咐不让任何人进去,要不要让其他的船医进去看一眼。” 詹姆士.伯特骑士强忍着,面上一副风轻云淡的自若,可他却被这揪心的场面冲的头晕目眩。 他看着爱丽丝.莉塔莎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孔,那冷若谷底的眸,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扭曲成一团团,心里恶心的想吐。 爱丽丝.莉塔莎望向他,可他不敢吐露出半点真心,牵强的撑起一个微笑,生怕露了怯就被那犀利的眼神察觉,生吞活剥。 为何你只是这般冷冷的看着,一丝怜悯也没有? 你怎能对此一切无动于衷,那些孩子曾经也是过去的你,那些妻子或许也是未来的你,那些老人也可能是最后的你! 我感觉你的皮囊下什么都没有,是空的。但又有别的东西,立在那,看着我。 现在,他一刻都不想跟爱丽丝.莉塔莎呆下去了。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说的没错,她就像是一块与皮囊不符的腐肉,时常令人作呕。 爱丽丝.莉塔莎目光不善,她微微扬起的头,目光十分坚定的直视着詹姆士.伯特骑士那张快要装不下去的脸,说道; “等他们都受过圣祝在说,顺便帮我问问其他人是否有什么身体不适,列出来,让他们优先圣祝。” 多说一句话和少说一句话的差别就是这么大,爱丽丝.莉塔莎看着詹姆士.伯特骑士那错愕万分的神情就差扶额叹息。 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刚刚都在想什么。 她年纪不小了,只是长得小,到底要如何解释才能让这些家伙彻底明白这个道理。 不知是何时开始,就是那么某一天,她几乎不怎么长个子,样貌也不怎么变化,她也许是得了什么怪病,但医生们总说没什么问题。 爱丽丝.莉塔莎也一度怀疑她是不是要一辈子这样矮小下去,但好在,虽然缓慢,可还是有所变化,并非是真的停止生长。 不过这些骑士们怎么都一个德行,总是希望那些生存在个个家族之下的幼子单纯可爱,难道在这些骑士眼里坚定,理智的判断,放在年幼者的身上就成了遗传了家族的残暴冷漠疯狂的特质? 瞧那掩饰不住在眼底的厌恶之色,这样的眼神她看得还少吗? 文森特都是暴徒,文森特都是疯子,皇室与诅咒者的杂种,神殿不允许这等脏东西接受祝福,小崽子,小孩,侏儒,魔鬼…… 詹姆士.伯特骑士也察觉到爱丽丝.莉塔莎那逐渐阴暗的神情,似乎已经想到这一点,立马傻笑着解释; “这种时候真觉得你不像是一个孩子。” 这简直是在泥水里打滚,越洗越脏。她本来就不能算是孩子,她已经成年了!爱丽丝.莉塔莎深刻反省,这难道就是她小时候不愿每天都喝一杯牛奶的报应吗? 天啊!爱丽丝.莉塔莎愿意此刻向众神发誓,詹姆士.伯特骑士绝对是知道十二位代表人之中没有一个是孩子。只是大多年长,所以他们才经常以长者自居,将那些年纪偏小的当成孩子一样。 爱丽丝.莉塔莎瞥了一眼又看向忙碌的人群,实在懒得争辩,赌气道; “你要是想看婴儿吮手指,那我建议你自己生一个去。” 她朝着詹姆士.伯特骑士所说的灰色的门走去,詹姆士.伯特骑士急忙跟了上去,抢在她的前面无奈的摊了摊手。 他看了一眼那门,察觉到了爱丽丝.莉塔莎的意图,面上露出些许担忧之色,他想说我肚子不争气生不出来,但又觉得这玩笑和她这样严肃的人开并不合适,于是说; “当我没说,不过你没受到圣祝,我不建议你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