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建设说话，散发着欠扁的味道。
不只是现在，以前说话也这样。
只不过，以前有卫大胆和钱氏护着。
眼下，可没人惯他这臭毛病。
本来有点松动的卫大柱，因着他这番言论，又把升起来的小心思压了回去。
“我的工作，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你还是想想下乡的事吧。”
自己都火烧眉毛了，还有功夫操心他的工作。
闲的蛋疼。
卫大柱要气死。
转头拿起地上的拐杖，一瘸一拐离开了家门，
外面天都黑了，一个残疾人大半夜的出门，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成功气走唯一的希望，卫建设傻眼。
空荡荡的卫家又陷入了沉寂。
一整晚，卫大柱都没有回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卫小妮蜷缩着身子，半死不活靠在墙上。
唯有卫建设，攥着手里的通知单，眼神明明灭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个小时以后，卫建设出了家门。
再回来，天色都擦亮了。
至于一整晚都没有回家的卫诗云。没有人去思考她的处境，总归又去了哪个好心人家里吧。
隔天一早，知青办的人上门了。
同行的，还有穿着制服的公安同志。
见公安上门，正打算出门借吃食的卫小妮吓了一跳。
一大早的，公安来她家干啥？
“公安同志，到我家是是有什么事吗？”
认真听，声音里还带着点哭腔。
站在卫家门口的一共5个人，两个知青办的工作人员，三个穿着制服的公安。
至于周边那些扫过来的视线，都被卫小妮下意识的忽略了。
看把人家小姑娘吓到了，打头的公安同志脸上带出一丝歉意。
但他们来是有正事，也就不多说废话。
“是这样的，昨晚街道发生了命案。”
“有目击证人看到，卫家的小儿子有在附近出现过。”
‘我们上门，是来找卫建设通同志问个话。’
卫小妮被公安同志的一番话说蒙圈了。
发生了命案，找卫建设干啥？
但她又不敢阻挠公安同志办案，只能往旁边让开一条道。
“卫建设应该在屋子里。”
“我去叫他出来。”
和公安同志打完招呼，卫小妮就去拐角的屋子里喊人。
躲在里面瑟瑟发抖的卫建设，听见门外的脚步声，眼神里的害怕和绝望成倍增加。
他真不是故意害死二哥的。
哪知道，哪知道人的脑袋那么脆弱。
不过是被石头砸了一下，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时间回到昨晚。
卫大柱一瘸一拐出了家门，在家属院外面，找了块隐蔽的角落坐一坐。
心里的委屈太多，他需要单独待会儿发泄。
感觉才坐了没有多长时间，就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
卫大柱抬头，就看见卫建设扭扭捏捏的走过来。
顿时没好气的冷哼出声。
“你来干啥?”
“难得找到个清净的地方，你就别来捣乱了。”
看着就烦。
自从知道亲弟弟惦记自己的工作，卫大柱那颗心就没有平复过。
凭啥呀？
工作是他劳心劳力得来的，还花了好些钱票疏通关系。
如今一招败北。
犄角旮旯的地方，都能跑出来这么多觅食的老鼠。
知道卫大柱心气不顺。
换做平时，卫建设还能耐心的安抚一番。
眼看天亮就要到下乡的时候，也没了安抚别人的心思。
走到卫大柱跟前，卫建设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二哥，你确定工作不转给我吗？”
“要知道，咱们可是亲兄弟，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除了我，你觉得谁还会养你？”
爸妈被下放去农场劳改，大姐早几年下乡就没有再回来。
至于卫小妮，那就是个笑里藏刀的。
这么些年生活下来，他算是看清楚了，家里就没有一个善茬。
唯一还算有点良知的，也就面前这个残疾二哥了。
卫大柱不知道卫建设的想法，所以也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
只听了他的说词，整个人就开始爆炸。
“好你个卫建设，你个白眼狼。”
“爸妈还在的时候，就属最偏心你。”
“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我和大姐都没份，就偏偏留给你和卫小妮那死丫头。”
说到这里，一股难掩的心酸涌上胸口。
堵得卫大柱差点话都说不出来。
他干咳了两声，压下心头的酸涩，看向卫建设的时候依旧是那副阴沉脸。
“不过是一份工作，给你也就给了。”
“可是你呢，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我是欠你的吗，啊？”
“现在，我就清楚明白的告诉你，工作我就是卖了都不会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