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在防护罩下的温其琛心疼得眉头都皱了起来，面上却毫无所动。
他语调冷肃，比顾西朵更胜：“这不只是医生的事，这是全人类的事！与每个人都息息相关。西朵，这是病毒！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
孙露拿着药从外面进来，刚好把两人最后几句话听在耳里。
她低声对顾西朵说：“你就别赶温少走了，他为了进入村子，连闯两道士兵防线，差点被人拿枪打伤。后来还被关了起来，结果一进来就看到昏迷不醒的你。他的担心，我们无法想象。你觉得他离开了这里后会安心？”
顾西朵眼眶有点发涩。
她扭过头，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一眨不敢眨：“你想留，那就留……别嫌这里条件不好就行。”
温其琛难得地笑了下。
不过笑容隐在防护罩下，没人看到。
他揉揉她显得干枯的头顶：“先吃药，胡平去厨房给你取粥去了，等下我喂你吃。”
顾西朵没再反对。
虽然没胃口，可现在她却有了百分之两百想活下去的急切想法。
战胜病魔，得从吃开始。
有了力气和营养，她才有机会不留下他一个。
有了这样的信念，再加
上没再继续高烧，又吃了些东西，顾西朵的精神好了不少。
她有点力气，便不想再躺下去，撑着躺得泛酸泛痛的身体下床，戴好口罩走到诊所大厅门口。
诊所里外人满为患。
有些有亲人陪着，有些自己前来。
病人们已经被折腾得精疲力竭，或坐或站或靠，乱七八糟的满地是人。
无论是生病的，还是陪护的，每个人脸上弥散着化不去的恐慌。
顾西朵看得满心慌凉。
王嘉家从诊所出来，正好看到绵软无力，倚在宿舍门口的顾西朵。
他惊喜不已，大步朝她走来：“能起来了？看来这两天精神多了。”
顾西朵点头，目光落在外面：“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病毒，查出来了吗？“
王嘉家脸上的惊喜散去，沉重地点头。
“专家那边已经传回结果，与纯一郎医生判断的一样，是一种新型的传染病毒。这种病毒的传染性极强，可以通过空气，接触等途径进行传播。”
顾西朵沉默。
病毒不像细菌，细菌还能用抗生素进行治疗。
病毒则完全没有什么特效药，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高自己的免疫力。
她看向王嘉家：“现在这种病毒的
特性摸清楚了吗？”
王嘉家摇头：“米国不比国内。遇到这种情况，又是发生在贫民窟，除了封锁，至今没有有效的政策下来。不过这些天，我们也观察了不少病人，这种病的病程还算长，有些抵抗力好的病人退烧止泻后病情慢慢就有了好转。也有许多本身就有病，或者老弱病残的，我们用的退烧止泻药对他们没有效果，病情越来越严重。”
“严重的标准是什么？”
王嘉家说：“身上起疹子，溃烂，有些甚至身体变色……大多数病人只有一种或两种症状，很少一部分有全部症状。但所有的结果都是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顾西朵垂在身体的手突然攥成了拳。
她身上已经起了疹子，而且还是属于起得比较早的一批。
王嘉家说到这里，突然也想到了顾西朵。
他故作轻松地笑：“你别想那么多，这些症状跟你没关系。前两天你还昏迷不醒，今天已经能下床了，这就说明你的病在变好。”
顾西朵囫囵地点头：“你继续说。”
王嘉家想了想，无奈道：“也没什么可说的。最让人束手无策的就是没有特效药，那些病情越拖越严
重的病人，基本心脏都出现了问题。这些还是通过b超ct的检查才检查出来的。说到这……”
他看向顾西朵，诚恳道：“你老公很厉害，他给这里捐的b超和ct这一次起到了大作用……”
王嘉家的话还没说完，人群中突然传出惊恐地哭叫。
人群中不断有人在吼，说有人昏倒了。
两人一起回头，就见密密麻麻的人群往四周退了退，中间出现了一片空旷的地方。
顾西朵心急往那边走了一步。
王嘉家拽住她：“你别管了，你现在是病人，最忌讳交叉感染，快回去休息。”
说完，也顾不上顾西朵了，拔腿就往人群中冲了过去。
顾西朵心情沉重得连脚都抬不起来。
她是医生，见到这样的情况下意识就想上前。
可此刻……
她苦涩地牵起了唇角，自己就是个移动的病原体，挤进人群，的确只会给别人带来灾难。
顾西朵站在宿舍门口没有动，看着穿着防护服的王嘉家与病人家属一道把病人抬进了诊所。
她转身，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撩起了衣袖。
胳膊上的疹子比之前的红亮。
她几乎可以想象，再过几天，这些疹子里
的脓水会撑破皮肤，顺着皮肤淌出来的样子……
回到宿舍。
顾西朵拿起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