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启蒙时，夫子便叫我熟读女诫，女训，告诉我女子该是如何，可表姐，我不明白，为何男子做得的事，我们女子做不得。”
霍书仪说到此处，脸上是不解，是不甘，眼睛却明亮得如同炬火。
她又接着道，“表姐，我听你同我说的那些后，才豁然开朗，原来戏文里的女子也不必是谁的红颜知己，谁的祸水，她可以只是她自己。所以我拿起我的笔，文字就是我的剑，我想要全天下的女子都看到这种可能性。”
陆季姜手不住地翻着纸张，内心有些澎湃，是啊，他们教她们知书达理，教她们熟读诗书，教她们琴棋书画，可无人问过她们愿不愿意，她们自己穷极一生也不知，自己学的，做的，到底是取悦了谁？
是她们自己吗？
……
她思忖之后开口，“我料想这本小说发布出去，可能会没有书局敢印刷贩卖。”
她顿了顿，抬眸与霍书仪对视着，眼神坚定而平和。
“所以，我出钱，我们自己开一间书局，从此以后你写的小说，都在我们的书局里发表、印刷、贩卖。”
霍书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欣喜地喊着，“真的吗表姐，那太好了！”
陆季姜笑着点头。
你问她哪来的钱，前几天太子给的一车的金银财宝不就是妥妥的启动资金吗。
把钱花在刀刃上才是硬道理。
二人一拍即合，等着回到京城再准备接下来的事宜。
……
昏黄的室内，烛火通明。
姬衡已经批阅了两个时辰的奏章，案上的茶水只喝了半盏，已经凉透。
终于，他抬头出声，“长河，你进来。”
长河进门，带来了一身寒意。
“殿下，属下无能，还未能查到那波人的来历。”
“不是你无能，是他们计划周全，早就做好了杜绝我们查到的可能性。”
“殿下，那天的疯马是三皇子所为。”
“疯马确实是这个傻子做的，不过后面刺杀孤的人不是他准备的。”
长河不解，“这是为何？殿下的马他做了手脚，疯了之后正好到了深山，贼人在此埋伏。”
姬衡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这一切都太顺了，正好祭典时姬杭逼使他不得不进山，又先派人在他要骑的马上做手脚，待到马疯带着他离开众人视线，又出现一批刺客，那时无人助他，他只能葬身深山。
可是就是因为太顺利了，所以才不对劲。
“你可知陛下中的毒，源自何处？”
姬衡缓缓起身，烛光侧映他修长瘦削的身躯，他又接着说，“重门书阁里收录过，前朝的晋文帝就曾中过此毒，后面太医署竭尽全力才破解。”
长河身体一颤，不可置信道，“殿下的意思是？”
“刺杀孤的和陛下的是同一批人，他们皆来自前朝，当日刺杀孤的那批人，他们的刀法多为前朝已经失传了鹤观派的亲传。”
鹤观派的创始人是前朝世家袁氏中人，前朝覆灭后，鹤观派也从此消失在世间。
“孤猜测，我朝中有内应，且这位应当权力不小，才能养得起这么多前朝的人。”
长河闻言脸色一肃，如果有人和前朝暗中勾结，又结合这两次刺杀来看，他们很有在暗处很私养了兵马，而且数量不少，他们——要的是颠覆整个天下！
“或许这其中不止有两股势力也说不准。”姬衡淡淡出声，而后不再开口。
“那要属下带着重门的弟兄们去查吗？”
姬衡一步步走至门外，看着天空乌云遮月，薄唇轻启，“去吧，查出来藏着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雁荡山夜晚下起了一场春雨。
邵贵妃院内——
三皇子低着头，不知跪了多久。
贵妃榻上的邵贵妃素手拨弄着白玉瓷瓶里的玉兰花，捏着花深吸一口，而后慢慢启唇，“知道错了吗？”
三皇子双拳紧握，一字一句像是从嘴里蹦出来的一样，“儿臣知错。”
“你错在哪里了？”
“儿臣不应该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你前脚当着众人的面让太子进山，后脚太子的马就失控，遇到了刺杀，你的那点心思就差昭告天下了。”
三皇子猛然抬头，“给那个病秧子的马做手脚的事确实是儿臣所为，但是后面的刺客，真不是儿臣的人。”
邵贵妃纤眉一挑，笑道，“会是谁呢？这么迫不及待……不过也罢，总算是殊途同归了。”
她又看向姬杭问道，“陛下昏迷，你觉得你现在如何做。”
三皇子扬声，“自是拿到代理朝政的大权，狠狠将那病秧子踩在脚下。”
“错！”邵贵妃厉声打断。
“为何，儿臣不明白，这不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吗？”
邵贵妃缓缓从榻下走至姬杭面前，抬手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伴陛下十几载，没人比我更了解陛下，陛下多疑，你若过于聪慧，陛下不喜，你要碌碌无为，陛下觉得你不堪大任，你就要不上不下，陛下才能放心。”
她又接着说，“你现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