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章雪鸣当着两兄弟的面做起了女红,很有点一家人闲话家常的味道,氛围就变得没那么严肃。
宫尚角还不客气地拿过她装材料的红色香囊,把里头的玉片、雕花金银片和珠子拿个碟子倒出来,自己挑了三套,又给宫远徵挑了三套。
他把挑好的配饰另拿两只小碗分开装了放到章雪鸣面前,还趁机提要求:“昭昭你手快,多打几根出来,我和远徵弟弟这两天总戴同一根抹额,不知道的还以为角宫和徵宫没钱了。”
章雪鸣瞪他一眼,再看看早上还坚定说不要礼物的宫远徵脸上那难掩的期待,到底没说什么:“知道了,财神爷。”
一心二用,她把在商宫的发现和传闻对比的结果说了,忍不住感慨:“大小姐是真心不容易。十年前她也十八、九岁了,怎么都该开始议亲了,却不得不做好一辈子不嫁人的准备,挑起商宫那副担子。要是能当个实权宫主,一辈子不嫁人也不妨碍什么,偏偏她上头还有位老宫主……宫二先生那时候也十七岁了吧?”
“对。”宫尚角简短地回答。
他私心里很喜欢听章雪鸣分析这些事。章雪鸣总能从他想不到的角度入手,刷新他的认知。
只是他不想这家伙太得意,而且一个大男人八卦什么的怪不好意思的,所以总是摆出一副“你说我就听,你不说我也不感兴趣”的架势。
明确问到他,他才会答一下。不问,他从头到尾就简单的“继续”、“你说”、“这样”……
章雪鸣已经习惯了宫尚角的作派,却不喜欢他这种明明听得暗爽却不给半点情绪反馈的行为。不过她现在懒得计较了,因为……
“我知道了!”宫远徵兴奋地低声叫起来,右手依旧好好按着镇纸,左手却忍不住轻轻拍了下茶案:“昭昭的意思是,因为宫紫商正好到了议亲的年纪,我哥又跟她年龄相仿。虽说按辈分得叫她一声堂姐,却是出了五服的族亲,碍着男女大防,她不会也不敢选择靠向我哥这边,怕惹来非议,对吧?”
“阿远真聪明,一点就透!”章雪鸣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说大小姐不是单纯追着金繁跑了吗?”
得到认可的宫远徵笑得见牙不见眼,完全不理宫尚角嫌弃的眼神,兴致勃勃地分析:“是因为金繁在商宫里救了发烧昏迷却无人理会的宫紫商这件事本身就有问题。”
又收到章雪鸣一个赞许的眼神,他更来劲了:“今天我们去商宫,从大门口开始,一路进去,除了那些有意路过的下人和侍卫之外,商宫其实每个地方都有固定的明岗暗哨和待命的下人。
商宫负责武器锻造,侍卫和下人本来就比角徵两宫加起来都多。虽然宫紫商使唤不动他们,但我出去找人要热茶点心的时候,分明感觉到附近有不少视线在盯着我。
也就是说,哪怕商宫老宫主重男轻女,表现得不喜欢这个女儿,还一直冷待、打压这个女儿,对她的安全问题却是没有放松过的。
平时都有那么多人盯着,某天宫紫商发烧昏迷却无人发现,偏偏这个时候金繁就跑来找她,还一路无人阻拦直接找到她的房间去。如果没人在其中动手脚,根本不可能。”
“精彩!”章雪鸣笑着赞了一声,把做好的一条抹额递给他:“喏,奖励。”
宫远徵眼睛亮亮地把抹额抓在手里看了又看,也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抹额好漂亮,昭昭手好巧!”
章雪鸣挑衅地一瞥宫尚角:看见没?学着点!这才是正确的听人分享消息和收到礼物的态度!
宫尚角当做没看见,只是伸出手指,悄咪咪地把装自己挑的小配饰的碗往她那边推了推,然后拿起茶壶给她添茶。
老顽固!章雪鸣嫌弃地瞟他一眼,又挑出同样的宝蓝色细绳和金线开始编他的那根抹额,口中道:“所以啰,如果当初大小姐没有选择接近宫子羽,恐怕老执刃会装聋作哑任由商宫老宫主随便挑个心腹侍卫跟大小姐成亲,把人彻底绑死在商宫为她的庶弟保驾护航。反正只要她的庶弟一辈子不成器,商宫以后照样要向老执刃低头。
可是因为大小姐足够聪明,跟宫子羽混得亲如姐弟,听说有段时间,宫子羽一天不见大小姐就要闹,老执刃才会暗中出手保着大小姐。
但他还是不放心,就有了金繁闯大小姐闺房的事情。要是之后大小姐没有放下脸面追着金繁跑,闹到宫门人尽皆知,只怕如兰夫人那样的不堪流言又要出现了。
毕竟,咱们这位老执刃在制造流言方面经验丰富。”
原本等章雪鸣说完了宫紫商的事,宫尚角就要叫她回归正题,说说打算怎么说服花长老让花宫和商宫联手的事。没想到都结尾了,章雪鸣忽然抛下这么个引子,这叫谁忍得住?
宫尚角不无幽怨地看了眼章雪鸣。上回说兰夫人的事的时候怎么不一起说了?烦人。
不过他不急,他知道宫远徵绝对忍不住的——
“什么,兰夫人的流言是老执刃弄出来的?”宫远徵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不会吧,那不是茗雾姬为了逼死兰夫人上位弄出来的吗?”
对上宫尚角难以置信的眼神,忙干咳一声,别开眼去:“哥,这不是我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