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雪鸣和宫紫商你一言我一语,揭破了那股力量看似垂死挣扎,给进入幻境的人灌输虚幻记忆的目的。
宫尚角虽也听进心里去了,但他的注意力并没有被转移:“昭昭是用什么法子把我们提前解救出来的?”
他用了“解救”这个词,隐晦地对章雪鸣表示宫门认下了这个恩情,又直接发问,以示坦诚相待不耍心眼,倒让章雪鸣不好回避这个问题了。
她组织了下语言,不紧不慢地说道:“人在窒息达到一百二十息(两分钟)时,脑部活动停止,达到三百息(五分钟)时,就算恢复了呼吸,脑部也会出现无法挽回的损伤。我不可能用这种方法唤醒阿远和哥哥,所以……”
“所以你对云为衫和上官浅下手了。”宫尚角勃然变色,截住了她的话头,“你不是说直觉告诉你,不能对那两个无锋刺客下杀手的?你……”
他先带的头,章雪鸣便也有样学样,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我又没杀她们。我就是想着,不能杀,我还不能让她们变傻吗?只要人没死就不算违规。”
宫尚角被她这种不要命的钻空子行为惊得头皮发麻:“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你怎么保证你这样的行为不会激怒对方伤害到你自己……不对,你就是被反噬了,对吗,郑昭昭?”
宫远徵握紧了她的手,到现在才低声说了一句:“哥哥,是我的错,是我跟昭昭抱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那里,昭昭才会冒险……”
“阿远你想多了,跟你无关。”章雪鸣正色道,“你和哥哥昏睡的时候,我其实离开了一段时间。”
她故意停在这里,见宫远徵疑惑地看过来,眼眶红红的却强忍着不掉眼泪,也是心疼,碍于旁边有人,只能柔声道:“还记得我说过,云为衫和上官浅身体里的跗骨之蝇应该变异互噬,决出了蛊王的事吗?”
宫远徵点点头:“月公子把云为衫体内的蛊王引到自己身体里了。”
宫紫商不知道月公子是谁,联系到她那里出现的后山花公子,想想估计是后山月宫的公子。
后山月宫的继承人跟一个无锋刺客有了瓜葛,听起来还是以身相代的稀奇事,这不比话本上写的刺激?她不由得竖直了耳朵等听下文。
“我推演了一下,在那种药物的催化下,跗骨之蝇变异进化的方向共有十三种,其中有一种最符合云为衫和上官浅的情况。”
原本跗骨之蝇生命短暂,虫卵从孵化到成虫产卵,全程不超过两个时辰。
谁知道章雪鸣密道前临时研究出的,那种后来被她命名为“万物生发”的药物会如此给力,硬生生用宿主的内力把跗骨之蝇补成了长命种。
变异后的跗骨之蝇互相吞噬,最终得胜的已经是蛊王而不是普通虫类了。
蛊王栖息在宿主的丹田中,以宿主的内力为食。在蛊王消化内力的过程中,会分泌出类似麻醉剂和补养宿主身体的物质。
这就是云为衫和上官浅为什么会长时间昏迷不醒,为什么食水摄入不多却仍能保持身体状态不变的秘密。
宫远徵听完章雪鸣的解释,不解地道:“可是云为衫去了月宫后,没几天就被月公子救醒了,后来月公子还把蛊王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哥哥去地牢的时候,云为衫醒来了一会儿又昏迷了……她的身体状态依旧保持得很好,而月公子的状态似乎并没有因为蛊王变得好起来。”
章雪鸣顺利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无视宫尚角似笑非笑的眼神,暗暗松了口气,道:“这就是我去把月公子和上官浅体内的蛊王取走,用内力给他们和云为衫都做了个详细检查的原因。”
她也很好奇的好吗?
这种蛊对宿主的作用已经堪比出云重莲了。
唯独有个缺陷,它们最初是哪种属性的内力补养出来的,成为蛊王后就只肯食用同种属性的内力。
云为衫修炼出来的是至阴内力,以她为皿养出来的蛊王就不肯食用月公子的至阳内力,也不肯分泌补养身体的物质来便宜他。
月公子修复了被宫唤羽毁掉的经脉丹田,却又因为继续修炼阳属性功法,和蛊王相斥。就算月公子明天不被处刑,只要章雪鸣不把蛊王取走,他迟早会被饥饿的蛊王再一次摧毁丹田经脉。
而云为衫的情况十分奇特,约摸是月公子转移蛊王之前,蛊王一次性分泌了大量含有麻醉成分的补养物质留在她的身体里,却是要等到她重伤状态才会触发……
宫远徵眼睛一亮,明白了章雪鸣给他们解释得那么细致的原因:“也就是说,连云为衫和上官浅那种昏迷多日,仍能保持身体状态良好的情形,看似玄妙不符合逻辑,其实细究起来都是符合逻辑的?”
“对。”章雪鸣道。
宫紫商忍不住插嘴:“那我们今天同时昏迷,也是符合逻辑的?”
虽然大家都聚集在了地牢那边,但各自身处不同的地点,怎么看这种同时昏迷都不对劲吧?
宫远徵也有些疑惑:“昭昭说过,那股力量需要媒介才能降临前山,但昭昭当时应该把处在那层的几个‘角色’身上的饰品之类的东西都取下来了,最后却还是不得不对那两个无锋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