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轿上鹿溪,想起后半日与陈夫人还有约,便忙让若雨去递话:今日怕是练不成了,择日再约。
毕竟,锦姑下的任务,都挺繁杂的。
因着要等若雨,鹿溪便寻了棵大树下了软轿。她本想着在树下乘个凉,可眼前的景色,让她不免往里面走了走。抬轿的内侍,则等在原地。
小路的尽头,是一片碧湖,荷叶如绿纱一般,随风浮动。
“青草池塘淡淡风,这造景之术,甚是别致。”
“孤竟不知你有些文采,这一句七言,倒是应景的很。”
鹿溪不知会在此遇到杨绪,一时慌忙,转身时,右脚踩到了松软的泥土,身体不由的往前扑去。杨绪见此,连忙拿过内侍手中玉板,挡在了鹿溪腰间。就这样,两人相距甚近的站着。
鹿溪稳住身形后,连忙退后三步,杨绪默默收回了半抬的左手。反应过来的鹿溪连忙行礼,他抬手示意,自然地将玉板递回内侍手中,“你为何在此?”
这话,鹿溪也想问他?但,整个王宫都是他的,自己好像没资格问。
“回王君,嘉一路过此处,一时好奇,便走到了这里。”
杨绪朝小路方向看去,“你从春宫处来的?”
“是的,王夫人盛情相邀,嘉一便去了,她拿了些糕点和香料与我。”
鹿溪想着还是说清楚些,省的他以为自己与王夫人有私交。
杨绪没理会她,接着道:“昨日,你见了秋冬两宫的夫人,她们对你,都很客气。对了,你还和秋宫的学了舞技,不知是要作何用?”
他说着,又走近了鹿溪。身后的内侍见此,纷纷退后转过身去。
“难不成是要跳给那个郎君看?”
鹿溪垂首,“王君为何会这样认为?习舞可强身健体,而且很美~”
杨绪听了这话,稍稍拉开了些他和鹿溪之间的距离,脸上划过一丝笑意。
轻风拂过,两人的发丝竟缠绕在一起。鹿溪被扬起的发丝,扎的有些痒。刚想抬手拂去,谁知?对上了杨绪探究的眼睛。
在她视线慢慢垂落时,便见他的鼻子,犹如刀刻的一般,立挺有型,再向下,那一抹红唇,比女子的,更为诱人。
他长的,真是造孽啊!如此皮囊,白费了。
“看够了没?”
杨绪的话,让鹿溪的头都快低入地中了。
“看来还是课业布置少了,明日,孤让锦姑给你再加上《内训》一书。”
鹿溪连忙道:“不用的,我刚才只是被美~景迷了眼,冲撞了王君。真的,不用。”
鹿溪虽未见锦姑说的书册,但听她说话的语气,那必然是够她学的了。如今,杨绪还要再加上些,那指定是不行的。
“王君,云在青天水在瓶,青青荷叶无非般若,我观美~景,亦是在修心养性。”
“参禅可以~孤建议你莫要陷进去。”
鹿溪听了此话,有些奇怪,他不是喜欢别人清心寡欲吗?自己引的佛偈,他为何不喜?算了,君王心,海底针,随他去吧!只要别加课业就好。
“她们不比寻常人,私下往来,互赠东西,这些都可。只一点,这些行为背后所指,孤觉得你还要好好思量一番。后宫之事,孤不可明着干预。你为孤之臂膀,不能只想着受用她们之物,要会辨别控制,最后莫要折了进去。”
鹿溪听完杨绪的话,有种被妈妈教诲之感。他对后宫及后宫中的人,认识的如此深刻!
“王君之言,嘉一记下了。”
“下去吧!别让孤失望。”
鹿溪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杨绪瞧着鹿溪远去的身影,眼前浮出他母后那悬空的手。
“王君,高大人求见。”
凉亭中,杨绪和高士前后而立,内侍则在远处守着。
“何事?”
“云高王女与陈国的昭义君有来往。”
“可有截下的信件?”
“回王君,有,昨日,暗卫在归龙寺意外截获一只飞鸽,观其内容。他们之前如此往来,怕已有月余!”
“都写什么了?”
“与~玄机法师有关。”
杨绪听了,一把抓住木栏。“王君,内容只涉及王女关心玄机法师的生活起居,并未见~其他私情。”
杨绪沉默了许久,“不要惊动,密切关注。”
“属下领命。”
“杨离那边如何了?”
“臣已将王令送出,目前,还未接到泽吴君的信件。”
“凤城与陈国,也需盯着。你让泉城的王复限制一下货物的流通,紧一紧凤城。”
“王君,这恐伤两城通商之义,之后便不好复矣!”
杨绪沉思道:“你说的也有理,那让他控制一下通行的时间。这是官所为,与民商来说,应不违商之道。”
“属下领命,这便去办。”
待高士离去,杨绪看着浮动的荷叶。
“青草池塘淡淡风,她倒是心境平稳,思绪纯良!”
鹿溪此刻已到了庆元殿,当时她自小道而出,若雨便已在等她了。一路上,鹿溪都在催抬轿的内侍快些。
“郡主,王君又说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