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诺漆黑的眼珠转了转,看着傅伊伊,欲言又止。
良久,他才松开抿着的唇,低低地说:“如果妈妈不喜欢爸爸了,可以不用非得生小孩来救我。”
“什么?”傅伊伊柳眉倒竖,“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司正霆肯定不会跟小孩说,佣人也不至于这样没眼力价,傅伊伊心中跳出了一个人选——
杜清颜。
只有他最爱在司诺面前说三道四。
司诺眼底浮着几分挣扎,盯着她慢吞吞地开口:“我就是不小心听见的,博士爷爷跟爸爸之前打电话也说过这件事……我都知道,妈妈,现在医学已经很发达了。”
他的言下之意,是不用非得牺牲她来成全自己。
傅伊伊深深地看着司诺,心情转瞬变得格外沉重。
他越是这样懂事,她就越想救他。
“我听说生小孩很痛的,当初妈妈为了生我,差点死了。”司诺轻轻牵住她的手,声音有些颤抖,好像是设想到那样的场景也有些害怕,他由不得加大了手劲。
当然,傅伊伊不疼。
她只是心疼。
眼前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汽,她有想哭的冲动,忽然把司诺抱在怀里,她轻轻吻了下他的额头,语气虔诚又发自真心,“你
别担心,我身体素质好得很,这个办法是目前看来最靠谱的。”
“可是……”
“没有可是,我知道针对你的病,可能还有些特效药,让你保守治疗,但那都是治标不治本,我希望司诺小朋友以后能天天开心,健康快乐,这个办法危险系数小很多,我跟你爸爸也早就说好了。”
司诺总归是不放心的,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小手揪住她的衣角半晌不吭声。
傅伊伊又安抚了他半晌,他情绪才有所好转。
终于等他睡去,傅伊伊帮他盖好被子出来,拉开虚掩着的房门,她差点吓一跳。
司正霆不知何时回来,也不进门,就这样站在门口。
“想不到司少还有偷听墙角的习惯。”傅伊伊不冷不热道。
司正霆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表情高深莫测。
刚才她在实验室里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傅伊伊说出去的话如石沉大海,男人半晌不做回应,她失了几分耐心,在他耳边轻声说:“司少,我例假结束了,你可以看着安排好自己的时间。”
不为他,而为司诺。
等他康复,她就功成身退。
司正霆沉下视线,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往外走。
“去哪儿?”傅伊伊被他捏紧,
无法挣脱。
司正霆没回答,车子从天明开到天黑,在暮色中驶入深山,最后停下的地方,看得傅伊伊心跳都快飞出嗓子眼。
竟然是一座陵园外。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司正霆,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不方便看手机,不知此刻几时几点,但周边全都是黑漆漆的,冷风呼啸着刮过她的脸,好像小刀片般的刺痛,空气里都是阴森森的氛围。
陵园这种地方,阴气最重。
他二话不说领着她往里走,傅伊伊双腿有如灌了铅般的沉重,她好像能感受到有一缕缕的魂魄与自己擦身而过,浑身汗毛都竖起,她微微哆嗦着声音说:“我马上要备孕了,司正霆,你也不想到时候我生下来的孩子,沾了这里的阴气吧。”
司正霆嗓音凝沉,不容置喙,“我的种,阳气当然最盛,不怕这些东西。”
傅伊伊嘴角狠狠抽搐了下。
他到底要做什么!
她想不通自己是怎么跟他来到一座墓碑前的,天际阴沉没有半点星光,前后左右都是成排的墓碑,周围的树被阴风吹得作响,她又倒抽了一口凉气,勉强笑着问:“司少,你即便是要拜祭什么家人,也没必要这么晚来吧?再说,还是带
我来。”
司正霆幽瞳中泛着冷光,“你好好看看,面前墓碑上的名字。”
傅伊伊愣了愣,继而回头——
傅伊伊。
那上面是傅伊伊三个大字,缩小的黑白遗照,是死掉的那个女孩的面容。
“怕成这样还干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司正霆骤然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他双眼中蹦出熊熊怒火,“她死了,你晚上做梦不心慌吗?还是说傅菲,这四年里你没少干这样的事。”
他眼中除开浓烈的愤怒,还有明显的厌恶。
傅伊伊很清楚。
他以为她是杀人犯,对她嗤之以鼻,但他却忘了他自己也是个刽子手,给她画地为牢,剥夺了她所有快乐。
傅伊伊看着他,唇边浮着丝丝冷意,“我再说一次,我没杀她,你若觉得我在狡辩,可以把证据甩到我面前。”
“还强词夺理!”
他手劲增大,恨不得要捏碎她的下巴。
俊美的面庞上怒火滔天,他沉着声音厉喝:“跪下去!给她磕头认错,其次,把那个跟你沆瀣一气杀害她的凶手供出来。”
傅伊伊越听越离谱。
他为什么偏偏要认定她还有帮凶?
她明明跟傅伊伊素未谋面。
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