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宇滨听出她话里的玄机,黑瞳微微收缩,内里隐着些许叫人无法洞察的情绪,随之敛去。
“伊伊,司正霆是个很危险的男人,你驾驭不了他的,而且他已经有未婚妻了,她这几天都在医院,时时刻刻陪——”
“跟我有什么关系?爱情哪儿有这么多道理可讲?喜欢当然要去争取啊。”
傅伊伊轻蔑地看着他,“不像顾医生,为了名誉、权利,什么都可以抛诸脑后。”
顾宇滨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傅伊伊把头扭到一边,“既然顾医生抽不开时间,我还是自己出去打车吧。”
她刚抬脚,顾宇滨从后面拉住了她的手腕。
“上车吧,我送你。”
傅伊伊眸光一深,随即转头。
全程无话。
后半程傅伊伊不小心在车上睡着了,顾宇滨没有叫醒她,只是当车子停在医院外时,他解下安全带,偏了偏身,就那样静静看着她好半晌。
女孩肤白如雪,那张精致小巧的脸蛋上,有浅浅的腮红,睫毛卷而翘,五官挑不出半分瑕疵的漂亮。
不知想到什么,他目光深了深。
“傅菲,就像你记忆中的那样,你最爱我,我是你这辈子的最终归宿。”他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虔诚里带着几分痴迷,“再给我
一些时间。”
目光下移,落在她潋滟的红唇上,他眸色越发幽暗。
正当嘴唇距离她不到一公分的距离时,傅伊伊忽然睁开眼睛醒来,她惊恐地一把推开他,随后扬起手,清脆响亮的一巴掌落在他脸上。
“疯子!”
傅伊伊红了眼睛,又气又恼,刚才打过他巴掌的那只手缩回来捏成拳头,恨得咬牙切齿,“真是够脏!”
她以为他吻到了自己,不停地擦嘴。
粗暴的动作中充满了嫌弃,好像这张嘴唇不是她的,直到唇齿间蔓延出一股血腥的味道,嘴唇都被她擦破掉,她才停下。
“抱歉伊伊。”
顾宇滨的道歉,她听得生理性反胃,所以她二话不说,恨恨剜了他一眼就下了车。
她不会再回他那了。
不就是一个顾宇滨吗?惹不起,她躲得起。
司诺住院这么大的事,几天下来他都没跟她讲,这种人,果然品格低劣!
傅伊伊到问诊台询问司诺的病房,可惜护士摇头说,根本就没有叫做司诺的病人。
“不可能啊,你再查查?”
小护士继续查了查,结果还是一样,她好心地问傅伊伊,“小姐,你是不是搞错医院了,要不然打电话再问问其他家属吧?”
傅伊伊还是觉得不对劲。
新闻上说就是在这家医院。
难道是司正霆为了躲记者,特意报了假的地址?还是说用了假名字?
傅伊伊决定还是自己亲自上楼看看。
她刚到电梯门口就提示超载,无奈,她询问了护士烧伤科的楼层,自己来了四楼。
走廊上有个哀天嚎地的大叔,刚烧伤送过来的,经过傅伊伊时满身的血腥味道,身上也烧得皮开肉绽的,她想到自己那天被火烧的场景,感觉身上又疼得四分五裂了。
前两天医生来家里换药的时候跟她提起过,她腿上跟背上的烧伤比较严重,之后很可能会留疤。
所以看到大叔痛哭流涕,她也很心碎。
以后想穿漂亮裙子,估计是无望了。
“妈妈……”
傅伊伊正打算一间病房一间病房的去查看,结果却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缓缓偏过头来,看到面前的司诺,惊讶得瞪圆了眼睛。
怎么回事?
“你怎么在这里?”傅伊伊逐字逐句的往外挤出。
新闻上不是说他躺在加护病房里,此刻生死未明吗?小孩现在明明好端端的站在她面前啊。
傅伊伊有些迷糊了。
司诺直勾勾盯着她胳膊下夹住的拐杖,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忽然他跑着过来,抱住了她一条腿,正
好是傅伊伊受伤包扎的那条,小孩把手收紧,傅伊伊疼得流出生理性的眼泪。
她哭笑不得,声音几乎是从齿缝中蹦出来的,“司诺,你可以先松开我吗?”
司诺再开口声音已经哽咽,“我还以为妈妈真的被我害死了。”
爸爸没有跟他说,他是偷听护士姐姐聊天才知道妈妈出事的消息,虽然问过助理叔叔,他的意思是妈妈只是失踪,但他觉得那就是爸爸的措辞。
妈妈肯定死在那场火里了。
所以他在喝药过后昏昏沉沉的感受,并不是错觉,而是妈妈抱着他,在把他送出火场。
昨晚一整晚他都没睡着,愧疚宛如一片汪阳大海包围着他,想到妈妈因为自己死掉,他就痛不欲生。
刚才他从病房里出来,恍惚中看到妈妈的身影,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直到此刻抱着她,他才有了真实感。
等等,这是什么?
司诺低下头,看到妈妈腿上鼓囊囊的东西,摸着软软的,趁着他分神,傅伊伊赶紧把他拉开。
那是纱布,他要是再抱紧点,好不容易快结痂的伤口又要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