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风渊、卢崎、小厮阿南三人正站在刑部大门接受盘查。
司门司员外郎羊大抬头望着战节帅脑袋上顶着的圆柱状物件,不知道该称它为发饰,还是发冠。
战风渊已经习惯别人怪异的目光,取下铜投壶:“这是南境军中时兴的装扮,就是一只普通的铜投壶。”
羊大从呆滞中回过神来,仔细验看每个人的随身物品。
通常,玉京通行令只能带一个随从,但卢崎不在此列,以他的身份,可以随时进入刑部处理公务。
“你们可以进去了。”
正要动身,战风渊回头看了一眼羊大:“你跟羊五是兄弟?”
羊大一脸惊喜,“大人好眼力,下官和羊五是兄弟。我家中排行老大是哥哥,他行五是弟弟。”
两兄弟一个在刑部任司门司员外郎,一个是大理寺狱丞。
三人刚来到通往案牍库的庆华门,就望见一抹黑烟高高升起,下一刻,焦糊味钻进他们鼻中。
“走水了,都来救火。”几名案牍库的书吏奔出楼外,拼命大叫。
“去帮忙。”战风渊看一眼卢崎,就往案牍库大楼奔去。
刑部案牍库,是一座三层独立建筑,四周都有员外郎值守,发现火情后,这些人都行动起来。
在院中四个角落,分别存着三大缸清水,专门用于灭火。
员外郎、书吏们拎着木桶就朝水缸跑去。
可揭开盖子才发现不对,十二口大水缸里,竟全是空的。
“水呢?水去哪了?”书吏们大呼。
这时候,各部的书吏和员外郎们都跑来这边救火。
崔旺也在其中。
跟在崔旺身后一起来的王九和钱哲看见了他们的将军。
“将军,”王九几步来到战风渊跟前。
“先帮忙救火。”战风渊吩咐。
卢崎则跑到崔旺身边,抓着他衣领问:“快说,哪里还有水?我们去提。”
这个时代,都是木质建筑,防火最是重要,惯常用大水缸储水,用来救急。所以大一些的院子里基本都有三四口水缸,平日由专人负责维持满缸状态。
可今日出了大纰漏,不光案牍库,就连其它院子水缸里的水都被人放空了。
收到员外郎们汇报后,崔旺彻底绝望。这下可了不得,大火在案牍库那样的地方,只会越烧越旺。
“是哪尊大神要害我刑部啊。”崔旺吓得双腿发软,跪在地上哭喊。
书吏和员外郎们都在抢救案牍库中的案卷和条陈。一旦陛下怪罪下来,这里所有人都要遭殃。
王九和钱哲已经提着木桶,去刑部外的小池塘打水去了。
可惜,就算他们动作再快,赶过来时也晚了。
木材、书籍、纸张的燃烧速度极为惊人,这才不到一百个呼吸时间,黑烟就笼罩了整个案牍库大楼。
战风渊心中焦急,再不想办法,一旦大火蔓延,整个建筑都将付之一炬。
他没和任何人道明,向外跑去,迅速找了个隐蔽的房间,关上门栓,向白姑娘求救。
在吃午饭的白暴雨一收到战风渊的求救信,写了一句:【去火灾中心,我给你送水,另外,注意安全。】
战风渊跑向火场,被王九抱住。
“将军,您要做什么?里面危险啊。”
“苏将军的案卷在里面,我要进去抢出来。”
“不行,太危险了。将军我去。”王九眼睛都红了。
战风渊心急如焚:“我去,你在外面,继续组织灭火,这是军令。”
他撞开挡在身前的所有人,不顾一切冲进火场。
外面那些人,包括最看不起武将的书吏们都傻眼了。
手握铜投壶的白暴雨同样着急,一听到木牌的响声,把消防水管直接插进壶中。
战风渊一进入楼中,就动手解下铜投壶,冰凉的水如同水柱一样直冲天际,后坐力很强,他差点没拿稳。
接着,他开始向楼上走去。
最后,来到了第三层。
黑烟笼罩了整个案牍库大楼,外面所有人都陷入绝望,他们一生的心血,他们的命甚至他们家人的命都将因为这场大火而丧失。
不少人跪倒在地,掩面痛哭。
呲~~~
哗啦啦。
忽然,天降甘霖,局部有雨。
“下雨了?”崔旺人都傻了。
“下雨了,下雨了。”人们奔走相告。
万里晴空下,诡异的一场大雨,浇透了案牍库。
那些刚要烧起来的地方被白暴雨送去的消防水彻底浇灭。
这时候,巡防营的水车来了。
可进来就撞见这场诡异的雨,和傻成一片的刑部中人。
很快,战风渊从楼中冲出,怀中死死抱住几十捆案卷,他脸上身上沾满烟灰。
王九、钱哲冲过去,宣南冲过去,卢崎也冲了过去。
“将军!”
“风渊哥哥。”
“师兄。”
早就吓傻的崔旺跌跌撞撞跑过去,扑通一声跪在战风渊身前。
“将军不顾危险,冲进火场抢救案卷,是我等之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