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陵,祾恩殿内。
当朱由校的棺椁抬入殿中后。
意味着整个国葬已进入尾声。
礼部官员和新皇朱由检,将在祾恩殿内完成最终祭拜仪式,敕封庙号、谥号,为天启皇帝盖棺定论。
而一旦庙号、谥号公布,站在殿外的文武百官要三叩九拜,最后一次拜别大行皇帝。
随后天启皇帝会被抬入玄宫,点燃长明灯,封死宫门。
宫门一旦被封死,象征着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尽数化作云烟。
恢宏的礼乐下,负责主持大典的礼部官员,开始邀请皇上进殿,钦点诏书。
朱由检却依旧静静站在门外,歪着脑袋,一脸兴趣颇深的模样,看着祾恩殿外的雕梁画柱,恍若不觉。
“陛下……陛下……”
见礼部官员唤了两声,朱由检依旧不为所动,跟在他后面的魏忠贤只好轻咳说道。
“陛下,您该进殿了!”
魏忠贤想不明白,为何自已此刻还站在朱由检的身旁。
因为这会让文武百官,尤其阉党众人看来。
自已没有失势,依旧会得到新皇帝重用。
但实际情况,只有双方心里明白。
几乎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等等……
老阉奴心中悚然一惊。
曹化淳去哪里了?
王承恩又在何处?
为何到了这个时候,仍旧没见到这两个朱由检最信赖的太监出现?
一丝不安,浮现在魏忠贤心头。
“哦?呵呵……进殿?好啊!”
朱由检终于唤回神思,歪头冲魏忠贤说道。
“魏忠贤,你也陪朕进去吧!”
“还有……你,徐光启,一同进来……”
“朕会告诉你们,封礼辛的下落。”
说完,他终于抬脚走入殿中,一直走到皇兄朱由校的棺椁身边站定。
魏忠贤和徐光启听到小皇帝这一句话,惊的浑身发抖。
什么意思?
为何要我们一同进入祾恩殿中?
还要告诉我们封礼辛的下落?
那家伙究竟在哪?
此情此景,两人却再也犹豫不得,只好对视一眼,齐齐跨步走入殿内。
其实这和礼制不符,甚至严重违背礼制。
时任礼部尚书的来宗道站在殿内,不由紧紧皱起眉头。
可他也听见这是新皇口谕,不便出声劝阻,只好双手捧着诏书走到朱由检面前。
“陛下,还请揭开诏书,御笔批红,扣下印玺……”
其实关于天启皇帝的庙号和谥号,早就由礼部确定下来。
此刻只需朱由检批下允字,再由掌印太监扣下玉玺大印,就算彻底为先帝盖棺定论。
可新任掌印太监曹化淳不知所踪。
秉笔太监魏忠贤倒是人在现场,却让来宗道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老阉奴挂着秉笔太监的职位,却从未写过一字。
因为,他不识字啊!
所幸,朱由检根本不在意这些细节,只是摆了摆手。
“你自去公布就好,不用再什么批红扣印了。”
“啊……这……”
来宗道一愣,暗道也没这样的章程啊。
你特娘不同意,算什么追谥仪式?
今日的皇上,为何如此与众不同。
“还不快去?其他人,也都出去吧。”
朱由检又淡淡交代一句,语气里透着不容拒绝。
来宗道只好叹了口气,收起圣旨,连带着其他祾恩殿内的礼部官员慢慢走出大殿。
外面的百官见状,心头一紧。
众人知道,仪式马上结束,礼部尚书也即将公布天启帝的庙号、谥号。
果然。
小皇帝不尊礼制,他礼部尚书来宗道只能将礼仪做全。
老头走出祾恩殿后,看着台阶下的文武百官们,清了清嗓子,一把摊开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哗啦啦!
外面文武百官,太监侍卫全都跪了一地,静静聆听。
“呜呼!”
来宗道拿捏了一下情绪,悲悯痛呼。
“昔皇天降于明,惟君体资文武,明睿笃诚,冠德百王,表功嵩岳,神武赫然,威震八荒……”
“奈何中道崩殂,放勋殂落,四海如丧考妣,魂而有灵,嘉兹弘休,呜呼哀哉!”
“万幸,大行皇帝承天禅位,仲尼盛称尧、舜巍巍荡荡之功,传位新皇齐圣广渊,仁声旁流,柔远能迩,殊俗向义,乾精承祚,坤灵吐曜,稽极玉衡,允膺历数,度于轨仪,克厌帝心……”
几百字的诏书,来宗道念的一气呵成。
台下众人却直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因为上述那么多废话可以用一句话总结。
就是先帝朱由校很好,接任者现任皇帝朱由检更棒。
这种彩虹屁的无脑吹捧,听着完全没有任何意思。
众人只关心,最终天启皇帝朱由校会被追谥什么样的庙号和谥号。
要知道,这里面可大有说道。
因为从商朝起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