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谢绾的去向后,李承赫一刻也不愿多待,离开崆峒山去往荆州。
车马一程、山水迢迢。
黑色的马车驶进山川丛野之中,渐渐隐去踪迹。
李承赫离开后不久。
崆峒山下村庄之中,一对母女擦着漆黑的夜色,顺着小道带着包袱准备潜逃离开时。
被藏在暗处的两个村民拦住。
村民穿着蓝布褂子,身材壮硕,点燃了手中的火把后,眼神阴恻恻地看着母女俩,语气不善。
“廖氏,拿了银子就想跑吗?”
这母女俩正是放莲花灯遇上李承赫的母女,因为知道谢绾的行踪,被赏了五百两银子,孤儿寡母的,为了防止宵小之辈惦记,母女俩便连夜离开,没想到还是招人嫉恨,被堵在此处。
廖氏脸色陡然煞白,慌乱地抱紧那幼女。“李老三,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那被叫做李老三的彪形大汉行至廖氏面前,伸手便朝她的衣服领子上扯去,面容凶神恶煞。
“什么意思?你们都半夜鬼鬼祟祟的要逃走了你还在跟我装傻?”
“这几日全村上下被那贵人折腾的不轻,我家鸡都吓得叫不出声了,你们倒好,踩着全村人的脊梁骨上位,平白得了那么大一袋银子,现在拍拍屁股就想走?”
“天底下哪有这般好事!”
廖氏早知这银子会坏事,所以那贵人前脚离开,她后脚便逃,却没想到被村里的人死死盯住了,他们竟这般迫不及待!
她躲开李老三伸来的胳膊,往后退了两步,咬着唇,恼怒不已,“你们想要银子尽管去朝那贵人要!过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算什么本事!”
“李老三,你扪心自问,前些年你日子过的不如意,你大哥在世时是不是对你处处帮衬?几十两银子说借就借,你家起的那一处青砖房他都没冲你要过银钱!”
“如今你大哥地府里孟婆汤都没喝呢!你便这般迫不及待地过来抢银子,你良心都被狗给吃了吗?”
李老三狞笑一声,不掩眼底的贪婪之色。
“嫂子,都死多久的人了,都过去多久的事情了,也值得你拿出来说项?”
“更何况,你当我傻吗?几十两银子怎么跟上百两银子相比?”
“大哥死后,你以为你活的这么安生,真的以为是咱们村子里各个都是良善之辈吗?还不是老子放了话让大家都顾念着你?”
“当年的恩情老子早就还够了!你别再提当年之事了!”
“今日,你跟你身后这小妮子若是想活命,好,银子全拿出来,老子给你们一条活路!”
廖氏看着他们手中的火把,看着他们欺过来的脚步,只觉遍体生寒。
她跟宁儿一个手无弱鸡之力的妇人,一个还未长大的女童,怎么可能抢得过李老三他们!
深吸一口气,将藏在包袱中的银袋子取出来,扔到李老三脚边的空地上,气得浑身发抖。
“这是全部银子了!记住你的说的话,拿了银子就赶紧放我们娘俩走!”
李老三听着那银钱袋子落地的沉闷声响,眼底一亮,立刻俯身将袋子捡起,看到里头白花花的银子后,眼底一喜,正要将袋子合拢时,身旁的兄弟提醒他。
“哥,你记得吗?那贵人似乎还给了那死丫头一个金戒指,这里头没有金戒指啊,这廖氏是不是把金戒指藏起来了?”
李老三眼底的喜色一收,阴冷的眸光再次落在廖氏身上。
几步上前,狠狠抽了她一巴掌,怒骂道:“你耍老子是吗?”
“金戒指在哪儿!是不是藏起来了!”
廖氏脸上立刻升起一抹浮肿,她强忍着钻心的痛,眼神来回闪烁。
确实有一枚金戒指被她藏起来了,可那金戒指和其他银两藏在一起……都埋在了后山老槐树的树根下……
唯恐半路出现意外,她才将银两一分为二,等将来去镇上安顿好之后,再抽空将剩下的银两带走,谁曾想,还未出村,便遭到了李老三他们的围追堵截。
金戒指的位置若告诉了他们,她和女儿的命往后还要不要!
心头恨急,可此情此景,却只能哀切地看着李老三,“哪有什么金戒指,不过是个铜戒指罢了,晚间给宁儿丢着玩,不知落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那贵人赏赐的东西全给你们了,老三,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放我们走吧……”
李老三却不相信她身上真的身无长物了,几步冲过去,攥住她的衣袖,狠力拉扯,“贵人赏赐的东西暂且不提,我那好哥哥离世前是不是也给你们留有东西?”
“若非如此,你们这几个月是怎么活!”
抢一回也是抢,抢两回也是抢。
李老三一把扯烂廖氏的衣袖,正要动作时,手腕处被人狠狠咬了一口,钻心的痛从手腕中间直钻入天灵盖。
“嘶——”
他低骂一声,迅速往后退去,而后往自家的手腕上一看,看到了那深刻入骨的、不停流血的牙印。
“你个赔钱货!”
李老三怒骂一声,一巴掌挥向突然开口咬他的小丫头,带了十成十的力道。
“你爹就是被你这个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