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煜回头看了楚微云一眼,见她还是无法开口,知道她此时身心受到的冲击都很大,赶紧揽住她的腰,对德丰长公主道:“姨母客气了,我们是一家人,这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也是我们无能,耽搁了这么久才将你救出来,害你受苦了,还请姨母原谅!”
德丰长公主的神情颇为复杂,看着夜景煜的眼里有欣慰,有酸楚,更多的是满意:“你就是永康王?看到你对云儿这样好,我就放心了,你们今晚能把我救出,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整个过程,也能想象你们是用心布置了的,有勇有谋,冷静沉着,很好。”
听到夜景煜毫无顾虑地叫她一声姨母,是真的将她当做了自己人,这种归属感,才是最让她安心的。
夜景煜顿时被夸的不好意思了,说:“姨母过奖了,其实这不是我的功劳,这一切都是云儿安排的,我们不过是听她的话行事。”
他这倒也不是过分谦虚,是在说事实。
在大事上他自问有谋略有担当,尤其是战场杀敌,排兵布阵,他相信这世间比他强的人未必能有多少,否则他也不会在战场上从无败绩,得到了“战神”之称。
但在一些小事情上,特别是人情世故,深宅后院这些算计,以及对于人心的把控和窥探,他比起楚微云来自愧不如。
德丰长公主转目看向了楚微云,才发现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眼神中有叫人心疼的痴迷。
那不是一种带有杂质的,会叫人很不舒服的痴迷,而是一种看到了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害怕错过,害怕失去,害怕一眨眼这个人就会永远的消失的痴迷。
这又何尝不是她对亲情深深的依恋,和刻在骨子里的那种恐惧,如果不是曾经经历过生离死别,对于一直渴望的东西始终不曾得到,是不会有这种眼神的。
楚微云见德丰长公主看过来,顿时有点不安,害怕自己这个样子会吓到姨母,更怕自己会让姨母感到失望,赶紧垂下了眼眸。
她还不知道姨母是个怎样的人,是否好相处,是否介意她的存在,毕竟当初她母亲如果不是阴错阳差之下到了大齐,就不会嫁给她父亲,生下了她。
哪怕谢将军已经过世,但她母亲在有婚约,且谢将军是为了救她而死的情况下嫁给了别人,终究是理亏的。
当时事出无奈,阿桔让她母亲顶替白家嫡次女的身份是迫不得已,后来母亲又暂时失去了记忆,从头到尾母亲也不是故意要背叛谢将军,但这些事情时隔多年之后,又如何说得清呢?
此时面对德丰长公主,尽管当年的一切不是楚微云的错,她依然心有戚戚。
如果德丰长公主因为这些事情并不喜欢她,甚至是厌恶她,排斥她,她都不知该如何自处。
德丰长公主对着楚微云招了招手,神情慈爱,语气温柔:“云儿,过来。”
楚微云在这一瞬间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她不知道德丰长公主要对她说些什么,下意识转头看向夜景煜,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些鼓励支持。
夜景煜对她微微一笑:“去吧,没事的。”
做为一个旁观者,他很清楚地看到了德丰长公主对楚微云的情意。
虽说有些复杂,但绝对没有半点恶意不喜在里面。
站在德丰长公主的立场,不管楚微云的父亲是谁,她都是自己亲生妹妹的女儿,有着跟她一半相同的血液,这就足够了。
楚微云安心了不少,定了定神,走到德丰长公主面前,鼓足勇气,叫了声“姨母”。
“好孩子!”德丰长公主的声音颤抖起来,眼中也有了泪,轻轻抬手抚摸着楚微云绝美的,跟自己和妹妹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我没想到妹妹居然会有你这样的血脉留下,你在大齐的所作所为,摄政王也与我说了一些,真是不容易,这些年也苦了你了!”
楚微云顿时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扑在德丰长公主怀里,呜呜哭起来。
除了有一些酸楚,想到往事的悲伤,更多的是一种释怀。
姨母知道她的过往,懂得她的苦楚,对她没有半点的排斥,足见姨母对于当年的事情如何发生,以及她作为一个无辜者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对她有多疼惜,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德丰长公主轻抚着她的肩背,慈爱地说:“没事了,哭一哭,心里就好受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期盼着能有机会再见到妹妹,如今纵使见不到她,能见到你,我也没有遗憾了。”
当时被从假山当中的密室里带出来的时候,她还不知道是楚微云和夜景煜使了计谋,用放火逼着她被带离密室,好方便下手救她,只当是古奇又要把她转移到别的地方去让人看管。
这么多年来,古奇都是这样的,不会让她在同一个地方待更长的时间,免得被旁人知道她的行踪,把她抢了去,宝藏就要落入别人之手。
当玉姬拿了一身衣裳,让她乔装打扮好,等待将她送走时,她并没有多想,也不敢动在半路逃走的心思。
她没有武功,常年被囚禁,身体又虚弱,每次把她转到别处时,古奇都会非常谨慎地派一队武功高强的人一路看着她。
她若逃走,没有半分成功的可能,反而会让古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