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终于逃出来了。”
程半夏这句话说的轻飘飘,但眼里的泪怎么也噙不住,顺着脸颊滑落打在衣衫上。后面站着的那四个少女也是闻声而泣。
林文茵欣慰地笑着,由衷地祝贺:“恭喜程小姐,从此便是新生。”
程半夏擦干眼泪点头,突然道谢:“这都是多亏了你。听说你还为她们考虑,寻了出路。”
林文茵不好意思地垂眸,说:“我也只是设想,还并未询问过她们的意愿。”
“我们愿意!”李兰婧激动出口,“多谢林小姐收留。”
林文茵抬眼看她,英气的长相很是突出,“没什么的,正好这两天我们要用人。”
“要想在我这里做工是不允许偷懒的,尤其是……嘴巴要严。”
李兰婧点头,“林小姐,这些我们都可以,顾大人当我们离开之前还了我们的身契,都在我这。”
她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布包,双手平举,递给林文茵。
“从此,我们就是您的奴,一切听您安排。”
林文茵连连摆手,“不不不!”
李兰婧四人抬头,不解地看着她:“林小姐是……嫌我们四个太多了吗?”
林文茵直接起身,“不是!”
她叹了口气,急着解释:“我可从来没说过要买你们为奴!”
“那……”李兰婧嘴唇动了动,“那您为何跟顾大人说,让我们来此……”
林文茵浅浅一笑,解释说:“自然是雇你们啦……每个月都有银钱。不过我还没想好给多少,但肯定不会低于佣肆里的价格。”
李兰婧四人面面相觑,眼中全是惊喜之色,随后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林文茵,眼神也转换成感激。
如今身契在自己手中,顾正泽和程半夏还答应帮她们隐瞒过去。
她们之中有人选择的回家,而她们四个有的无颜回去,有的已打算无家里决裂。眼下除了没有家人的庇佑,但却是完完全全地自由之身。
“多谢林小姐!”四人一齐行礼,似有抽泣之声。
林文茵忙扶她们起来,说:“不必如此,这是你们应得的。”
李兰婧总是打头阵:“那眼下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你们的伤可好利落了?”林文茵不免担心,“我记得你们刚被救出来没多久……”
“不碍事的!”一个娃娃脸,眼神明亮的姑娘出口说话,声音稚气未退,一听年龄也不过十三四岁。
她上前握住李兰婧的手,还有些羞怯:“我们在家吃苦吃惯了,那点小伤不影响做活的……”
林文茵不免心疼,想开口再劝她们休息几日,但看她们的神色,一个个都是害怕被抛弃。
“姊妹们,那便跟我来吧!”杏儿站在通往后院的门框旁喊,脸上挂着笑:“后院一大堆活呢!”
四人试探着看向林文茵,程半夏莞尔一笑,开口道:“快让她们去吧,准是忍不住想让你看看她们有多机灵呢!”
事已至此,林文茵也没什么好劝的,叹口气笑着说:“那便辛苦你们了,要是身子不适,切记不可硬撑,即刻停下歇息。”
“嗯,我们晓得了!”四人异口同声,忍不住跟着杏儿去向后院。
程半夏依旧坐着未动,见四人走远,又拉着林文茵坐下,“我还有些话同你讲。”
林文茵颌首,耐心地支起耳朵。
“经此一劫,我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让我知道了,天下还有茵茵这般勇敢的女子。”程半夏徐徐道来。
“您过奖了……”
程半夏摇头,“这世道之下,女人总是被规训要依附于别人,久而久之,都已麻木,不知再思考出路,就甘愿困于家中。”
林文茵神色伤感,心痛着开口:“确实如此,我只是……运气比较好,得了家人庇佑,才得此性子。”
程半夏轻轻一笑,“我也是幸得家人庇佑,读了书。我早就不甘心女子总是被困在男子的掌控之中,但从来没去做些什么。”
程家曾是邻县数一数二的富商,家底雄厚。他爹与娘还算情深意切,即便她娘只生了她这一个女儿,程老爷也未曾说过什么,还把程半夏放心尖上宠着。
可惜她娘早死,他爹守寡三年后也终是耐不住寂寞,纳了房小妾,又诞下一女。
“我是被威胁着嫁给金仁忠的,他仗着官威,对我爹好生打压,最后气的我爹早死!”程半夏从来都心痛于揭开这处伤疤,此刻却都说给林文茵。
程半夏吸口气,忍住了情绪,“那时我还小且刚被抢到金府,什么都不敢做。”
“我爹死后,那不要脸的小妾竟一步步占了我程家的财产,还欲嫁给别人!”
听着这番经历,林文茵也是止不住的叹气,安抚般握住了程半夏的手。
程半夏看着她的动作,柔软一笑,继续说:“后来我就变了,我一步步坐上金府主母的位子,慢慢稳住了我程家不落入他人之手。我终于等来了金仁忠落马的这天!”
“您受苦了……”林文茵咬着嘴唇,比起来程半夏经历的一切,她怎么安慰都显得苍白。
“是吃了些苦头,但如今我敢挣了。”程半夏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