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蚡起身回道:“回陛下,臣觉得这种吃法非常新颖,臣与家人围坐,共享一锅,各个分隔之中还有不同口味。这一锅之食,就像这天下一般,繁荣昌盛而又团结一心。皇后娘娘蕙质兰心,于日常的吃食之中革故鼎新,臣等定会效法皇后娘娘,为陛下分忧解难。”
阿娇猝不及防被他这马屁拍的差点呛住,好家伙,结构化面试的好苗子啊。阿娇定定神,打起精神。到这阿娇还不知道他们要干嘛,自己这些年在职场就白混了。
刘彻哈哈大笑:“叔叔和舅舅说得都好!皇后也做得好,今日如此高兴,都赏!这天下有尔等协助,吾尽可放心了。”
阿娇悄悄看了一眼窦太后,她脸色如常,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仿佛确实在享受天伦之乐。
阿娇很不想掺进去,但如今却被推入局中,避免不了,不过想来窦太后也早知道这种情况,毕竟刘彻这一出其实就是阳谋,试探罢了。有时候皇家之事,无法亲自说出口,却要借他人之口来说。
这样的话,自己便也无需多做解释,想了想,阿娇起身,跪拜下说道:
“妾并不懂外朝政事,日常只是馋嘴罢了,陛下赏赐妾受之有愧,陛下若是真要赏赐,妾倒有一个不情之请。”
刘彻闻言,颇感兴趣地问道:“哦?皇后有何请求,但说无妨。”
阿娇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陛下,妾听闻长安城外有不少百姓或因失孤,或因父母双亡,生活困苦。妾希望能在城外设置几处善堂,收留无家可归的孤儿老弱,为他们提供衣食住所。这样一来,既能彰显陛下的仁爱之心,又能让百姓感受到朝廷的关怀,如此便是陛下对妾的赏赐了。”
其实阿娇很早就想做这件事了,不止长安城外,其他地方,如果有机会,阿娇也愿意推行,重生一回,已经无需再为生计操劳,如果说还有什么想做的,那便是“达则兼济天下”。
既然如此,那便多做些好事吧。
刘彻听了阿娇的话,心中颇为意外。他没想到阿娇会有如此见解,倒是对她更加刮目相看了。
他沉思片刻,便同意了阿娇的建议。他觉得这样一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而赏赐亦用之于民,可谓一举两得。
窦婴和田蚡见状,便也表示自己无需赏赐,如果赏赐,亦效仿皇后可用于善堂的搭建。
如此,刘彻便更加满意,于是他安排道:
“既如此,便将这部分赏赐全部用于设置善堂,这件事,便交由皇后去做吧。”
阿娇答应,再次坐下来。
自始至终,窦太后都是笑着看着大家说话,并不言语,等一切尘埃落地,窦太后才笑着接话了,先是对着窦婴和田蚡:“诸位能有此想法,实乃家国之幸。先帝没有看错你们,都是为国为民的好臣子啊。”
又对着刘彻说道:“革新,是好事,只是方方面面还需仔细斟酌,不可急躁行事。你的祖父就做的很好,你还需多多效仿才是。”
之后窦太后便扶着拐杖站起身来,王太后忙去搀扶,站定后,她对着大家说道:“老身老啦,这会子便有些困乏,便先离席了,家宴继续,诸位无需拘束。阿娇这丫头,于这些吃食上倒真有些天分,托她的福,老身也很有口福呀。”
大家纷纷起身恭送太后。
回到长信殿,窦太后拍拍王太后的手,说道:“让这孩子以后也常来你宫中坐坐,一家人,不要生份了。”
王太后点头应是。
刘彻虽然登基,但朝堂上的很多事情都是要来回过窦太后的,而为了显示对窦太后的亲近,日常并不怎么去王太后的长秋殿说话。日常的行礼问安也都在长信殿,因为王太后日常也是侍奉在窦太后身边。
因着这种类似“上下级”的关系,窦太后早就意识到刘彻对她的疏离与不满。只是皇家的关系,一向这样淡薄,窦太后习以为常,而刘彻这一点也很像他的父亲,也很喜欢借着宴会向自己说话。
而可能是因为越来越老,窦太后偶尔也会怀念以前,也希望亲人之间能够畅所欲言,心无芥蒂。如今,只希望这样能够有一些改变吧。
太后离席后,宴会继续进行,此次宴会目的均已达到,刘彻便很高兴,与窦婴田蚡喝了很多酒。
阿娇在一旁照应,一开始还好,但到了后面,脸上的笑意几乎快维持不住了。
终于在阿娇即将崩溃的时候,宴席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