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帝都,一国首府,按说不应出现大规模的群体事件,然而这近千人的大队伍招摇过市,官府却是毫无反应。
不到半小时,队伍来到陈氏大宅门外。
乔氏的保镖与武督府的士兵将宅前街道严防死守,连只苍蝇都很难飞得出去。
加长版宾利稳稳停住。
周遭四方,看戏的人多如牛毛,密密麻麻挤满任何一个能挤的地方,人头攒动。
绝大部分人是连班都不上了,早早起床在此蹲守。
翘班旷工都是小事,工作丢了可以再找,这种帝都百年内难有的大场面,错过了可就只能终生抱憾。
“不愧是帝都六大豪门这个档次的争斗啊!还没开始呢,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乔家跟苏家这气势,别看人数还不到一千,真有大军压境那味儿!”
“包子还有吗?给我来一个!”
“这陈家人咋还不出来?人都堵门口了,横竖不能当缩头乌龟吧?”
话音初落,那古色古香又气派内蕴的老宅,便有了动静。
唰唰唰!
成百的黑影窜上墙头。
那是陈家豢养供奉的外姓人,个个都是武道高手,立在一丈多高的墙上,形如一道加高的人墙,八风不动。
随后又是上百个家丁紧锣密鼓跑出来,拿着扫帚棒槌,贴墙站作一排,隐隐与乔、苏两家的保镖、私兵构成对峙之势。
最后,陈家一众核心宗室成员,在千呼万唤中走出来。
宗室的组成取决于当代家主的亲属脉络,凡家主本人的亲兄弟,及其下代子孙皆为宗室,而家主正妻所生后辈,及繁衍孙辈,为宗室中的嫡系。
嫡系三房,陈战、陈狂、陈猛,如今后代都已死绝,人丁称得上凋零般的没落。
但整个宗室的人口并不少,陈顶天那一辈兄弟七人,不算娶来的女眷,光是后生子孙,加起来也有足足四十人!
而这四十人,皆是自幼修行绝学撼山腿,但凡成年者,功力皆在暗劲以上,说不得还有隐而不宣的化劲好手!
他们才是整个陈氏家族真正的中流砥柱!
……
“陈家近些年的发展属实得天独厚,气运非常!”
宾利车里,看到陈家摆出如此阵仗,乔正鑫的大儿子乔自道感慨而忌惮。
旁边坐着的正是统领武督总府的府主,苏长威,也就是苏柔的父亲,模样威严中尚留几分英俊,看着颇为年轻,其实已年过五十。
“若不趁早打压,只怕再给他们一些年,陈家要骑在帝都所有世家的头上!”
他看着窗外排场,眼皮微垂,如虎将眠,低沉道:“自古到今,盛极者必衰!陈姓一门出了个陈天磊,亲手将陈家送上你我两家的砧板,该说不说,这也是天命!”
“陈家那小子说到底不过提供个想法,真正操刀促成这盘大局的人,你是只字不提啊!”乔自道略带调侃地看着这位同道中人。
至于那所谓的操刀者,无疑便是指的齐君夜。
在所有事发生之前,齐君夜便联络乔正鑫,表示接下来将有一个绝佳的好机会,能兵不血刃大幅削弱陈家,而后乔正鑫便联络上苏家老爷子,两位长者一拍即合,剩下的便只有配合齐君夜演演戏了。
譬如,在苏柔和乔欣岚离奇失踪后,乔、苏两大门阀,表面上对宁城官府施压如泰山,实际又有什么动作?
什么都没做!
如果不是齐君夜,没人能一句话获得乔正鑫的百分百信任,除了齐君夜,也没人能让苏柔、乔欣岚这俩大小姐陪演那场绑架戏。
凡是局中人都明白,这一局棋,黑白双方都只有一个共同的执棋者。
没了齐君夜,这场戏根本唱不起来。
苏长威自然也心知肚明,只是他并不很愿意提起那素未谋面,却已闻名多时的年轻人。
他脸色肃穆,说道:“柔柔与钟家长子早有婚约,注定不会和那齐君夜有何后话。所以他再如何出色,于我苏家而言终究只是陌路人,不值得投入太多关注。”
乔自道只是笑笑,看破不说破。
别人不清楚,他却最了解,苏长威与龙天军相交甚密,此二人对齐君夜的看法是一致的,更多是忌惮,视之如虎,并无欣赏可言。
另一个角度,苏长威与那位钟任真的父亲乃莫逆之交,彼此子女定下的姻亲不可破。
两项因素相加,苏长威从来都不希望,自家女儿与齐君夜那等不安分人物走得太近。
……
“咦?怎么个事儿?”
“这人都齐了,苏家和乔家的代表人咋还不露面?”
“难不成还在等什么人?”
“我瞧着吧,这就是在压陈家的气势!你看,乔家和苏家的人先到,陈家的人后出来,明明是兴师问罪,人家还要等他,这不丢面子嘛?”
“明白了!合着就是故意晾着陈家人呗?他们站着,别人在车里坐着,谁主谁次谁尊谁卑,这一下就显示出来了!”
围观群众们议论纷纷。
“上流社会的人,原来就是这么暗中较劲的啊?”
“真是八百个心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