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商,你和我说实话,这件事,和夏妤柔究竟有没有关系?”
纪商沉默了好半响,他扭头朝南枝看过去,四目相对间,南枝心口碎裂了一颗洞。
不大不小,刚刚好一丝一缕泄露掉她所有的力量和气息。
也不知道是她想到了,还是看的不真切,纪商眉目间那一抹如释重负,令她心如刀绞。
这件事,到底是纪商为了刻意维护,而中途做了手脚,还是事实本就如此,南枝不清楚。
可至少她命悬一线时,纪商该有那么一时片刻的哀动。
然而从他脸上,没有看到一丝一毫。
南枝睁大眼睛,不甘又不可置信的注视着他靠近,纪商站在灯光下很久很久,没有开口。
南枝颤着声音喊“纪商”。
他拉着她的手,掌
心堵住他的唇,“对不起。”
南枝心底知道这件事和夏妤柔脱不了干系,可是他变向承认,她还是哭的溃不成声。
无论是得知纪商外边有孩子,还是看见他和夏妤柔亲昵,她都未曾像现在这般,疼的撕心裂肺。
南枝挣扎着挣脱开他的手,死死扯住纪商的衣领,“赵云烟,是不是受夏妤柔指示?”
纪商沉默了几秒,他说是。
南枝一愣,积蓄在眼框内的泪水,一下子涌出来。
夏妤柔的心思好歹毒,假借赵云烟的手,铲除异己,又筹谋用她顶罪,城府如此之深,倒是南枝以前低看了她。
“就这样过去了吗?你明知道夏妤柔就是幕后指使,你还将所有罪名指向赵云烟。纪商,你到底在包庇什么?”
南枝极尽
疯狂,甚至扬起巴掌去打纪商的脸。
她从不是一个放肆的人,只是在生死面前,她不理解他为什么如此冷血。
纪商就站在那儿,不制止也不闪躲,任由铺天盖地的巴掌劈头盖脸的落下去。
南枝大口喘息着,顾不得心头的刺痛,泪眼迷离的看着他。
“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是你名义上的妻子,还是烟城尊贵的纪太太?”
南枝声音沙哑,喊出的话却字字诛心。
“你开心了,会分我一个笑脸,你不开心了,便全都是我不识好歹。纪商,我没有心吗?我命悬一线的时候,救我的人不是你,我醒来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人也不是你。”
南枝紧紧攥着他的衣领,沉闷沙哑的声音,在胸腔内一层层散开,一下比
一下清晰。
“你先是安抚我,而后为了维护夏妤柔,不惜动用手段,扼杀真相,伤害我的家人。就算赵云烟真的该死,她夏妤柔就不该吗?”
纪商张了张口,终究是将辩解的话咽了下去。
南枝整张脸都埋在潮湿的掌心内,捂住唇哭的撕心裂肺,从两人本不该结婚,到她绝望提出离婚,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她抽噎着,随意抹去脸上的泪,用仅剩的一丁点理智面对他。
“纪商,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他抬起手,僵硬摊开,想抚摸他的脸,却被南枝躲开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生死、维护、不信任、隐瞒、猜忌,这些情感仿佛五马分尸般,将一年多的婚姻撕扯的支离破碎
。
纪商的手滞留半空,眉宇间微微蹙起,南枝透过蒙蒙水雾,看着他开口。
“枝枝,你怎么闹我都容忍,但夏妤柔,不能动。”
泪水划过颤栗的唇瓣,喉咙哽咽发不出声音。
南枝忽地就迷茫了,她爱的男人,她依赖的男人,是否真的动过情。
纪商停在半空的手,抵在南枝泛红的眼尾上,他神色含着一丝克制且痛苦的复杂。
“枝枝,或许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他笑了笑,似乎是在商量着:“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南枝红了眼眶,浅浅瞌动着,陷入片刻沉默。
纪商收回手,掌心覆盖着她的眼眸,漆黑覆盖的那一刻,南枝只觉得身下一轻,接着便是汽车发动引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