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悄悄的,南枝守在床前,握着南宫老太太的手,心底泛起阵阵酸涩。
纪商端了一碗粥进来,拉过椅子坐在南枝旁边,舀起一勺粥,放到嘴边吹了吹,“晚饭吃的少,现在肯定饿了吧,我借厨房给你熬了一碗粥。”
小米粥在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确实有点饿了,南枝乖顺张开嘴巴,感受着米的清香蔓延进口腔深处。
“纪商,你和南柏鹤很熟悉吗?”
想起晚饭时,她碰巧撞见两人在一起说话,一举一动十分自然,不像刚认识的陌生人,反倒像早就熟悉的好兄弟。
看着她将最后一口粥喝下,纪商缓缓开了口,“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在找寻你的家人了。”
南枝一怔,神情有几分恍惚,耳边男人沙哑的声响,徐徐落入耳中。
“虽然你从未提起过,但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想找到自己家人的,
所以我就擅作主张,先一步替你找线索。”
怪不得唐遂住院,要来国时,纪商想都不想就直接同意,甚至还有几分激动,原来他早就有所预谋。
“纪商,谢谢你啊。”
她缓缓开口,男人却轻笑出声,“我从不接受口头称赞,如果真的要谢我,不如拿出点诚意来?”
他话里的意味太过明显,南枝怎么会感觉不出来,只是这不比纪家老宅,数十双眼睛盯在她身上,她又怎么会顺着他的意思来。
“我去打盆热水,你替我照看一下外婆。”
说罢,南枝迎着纪商含笑的眸子起身,快速离开了房间。
夜深人静下的宅院,一丁点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
南枝出门,漫无目的的走在亭廊里,手机翻出盛祈年的微信页面,消息还停留在登基大典那天,她发过去的消息石沉大海,那头破天荒的没有回复。
退出微信,南枝想给唐惜打个电话,问一问唐遂的近况,可号码还未拨过去,楼上忽然传来一阵喊骂,紧接着溺出几声哭喊。
房间隔得有些远,南枝听的不真切,只是她能肯定的是,绝对有人在打骂孩子。
在南宫这样极重规矩的家族里,竟会有人虐待儿童,这属实另南枝刮目相看。
她四下看了看,并未见任何人,正欲往前走,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南枝心头一紧,猛地回过头去,待看清那人面孔后,暗自松了一口气。
“衿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小女孩虽看起来不到三岁的样子,可有时候南枝总感觉,她心智甚至比大人还要成熟,而且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沉着和稳重。
“太吵了,我睡不着。”
衿衿穿着淡黄色睡裙,手里还抱着一个布娃娃,说话时用手揉了揉眼睛,“
姨姨,你也是被吵醒的吗?”
南枝下意识朝楼上看了一眼,见那抹灯光熄灭,点了点头,“这宅子里,是还有其他孩子吗?”
小姑娘点点头,“是南叔叔和黎阿姨的孩子,不过黎阿姨总是趁南叔叔不在家时,偷偷打骂湫湫。”
“黎筝打孩子?还不让南柏鹤知道?”
南枝有些莫名其妙,总觉得这里事情不简单,却又一时间说不上来。
“衿衿,时间不早了,快去睡觉吧。”
“那姨姨你去哪里啊?”
小姑娘拽着南枝的衣袖,像是舍不得她走一样,南枝温柔道:“我去看看外婆。”
南枝端着热水上楼时,刚巧听见楼下有开门声,侧身看过去,就见南柏鹤一脸疲惫的往楼上走。
正欲转身,忽然听见一道极为熟悉的女声,“柏鹤,你终于回来了,我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鸡汤,快过来尝一尝。”
南枝索性倚靠在门上,借着回廊遮挡,眯眼打量着满眼笑意的黎筝。
这一幕似曾相识,倒让她想起了许久未见的夏妤柔,也不知道她嫁人后过的怎么样。
黎筝端着鸡汤放在南柏鹤眼前,十分小心却又满怀期待的看着他喝下,像是做了好事等待夸奖的孩子,即便是给了一块糖,也能心花怒放高兴很长时间。
但不得不说,南柏鹤和纪商很像,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主儿,一碗鸡汤喝下去,愣是连眉毛丝都不肯动一下。
以至于黎筝站在桌前,研究半天微表情,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
南枝唇角爬起一抹讽刺的笑,没记错的话,南柏鹤是有妻子的,只是没有住在老宅里。
不过说来也可笑,明媒正娶的妻子住在外面,却让无名无份的小三住进家里,男人果真都是一样的。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