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澄一连上了九天学,终于等到一个旬假,他掐着指头数,这个月已经是三月底了,这次旬假回去,便是四月份了。德元学堂一直在每月初三,十六主持考试,那么这次放假回去是要考试的。
他将书本都受进书包里,向着后桌的祁钺点点头便去后边跟郁慈道别。郁慈就是那个典型的学霸,课堂上夫子讲过的知识,他过耳不忘,又因为他的祖父是个老先生,家中藏有许多书,博闻强记又举一反三,在宋澄眼里那就是宋代书生的典范。
“慈,今日可回家?”
郁慈笑着点点头道,“已经十日未曾回家,今日要回去的。”
宋澄问道,“你家住在哪里,来去路上可方便?”
郁慈笑着道,“城外三十里的郁家村,有些远,等放田假了,我请你去我家玩。”
宋澄点头,等郁慈收拾好了书箧,两人便一同出了学堂。在京中读书的学生,像宋澄祁钺这样住的近的,便可以每日早上九点上学,下午三点回家。家中住的远的,比如郁慈这样的,便只有每逢旬假的时候,才可以回家。回去的的时候,身上也背着书箧,比不得宋澄等人每日背个布包的自在。
祁钺见这日徐夫子自己先走了,便叫了祁忱跟在宋澄的身后,只待宋澄与郁慈分开了,便提前实施计划,将宋澄拐到祁忱家后面的巷子里,好好给宋澄讲讲道理。一直走到出城的街口,宋澄才与郁慈分开,祁钺一见宋澄与郁慈分开了,立时就叫了祁忱各分左右上前与宋澄说话。
宋澄正走着呢,突然就见身后有人勾肩搭背揽了上来,他低头想要躲过,却被身后的人卡的更死了。宋澄微蹙眉回头看了一眼,竟然是祁钺走在自己左边,右手紧紧揽着自己,他微微撇了撇嘴,向着祁钺道,“祁钺,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祁钺将人揽的更紧了,宋澄试着挣了两下没挣脱便没有再挣,只道,“祁钺,我要回家了,你放开我。”
祁钺揽着宋澄边往路边走边笑着道,“你急什么啊,明日休假,走,哥带你去外面转一转。”
宋澄摇头道,“不去。”
祁钺“嘿”了一声隔着宋澄向祁忱道,“你看他竟然不去。”
祁忱摸着头笑了两声道,“哥,他和郁慈都是好学生,要回去温书的。”
祁钺隔着宋澄就给祁忱一巴掌,瞪了他一眼,又向着宋澄笑着道,“你看你住我家隔壁也这么些天了,我们也没好好交流交流过,对吧?”
宋澄若是此时还不知道这兄弟俩是要堵自己,那就真是笨到家了,他微微抖抖肩膀道,“你先松开些,你想带我去哪里玩?”
祁钺见宋澄问去哪里玩了,想来是上钩了,便微微抬起些手,却还拽着宋澄衣服,他笑着道,“祁忱家住在大街的后面,我们去他们家后面那条街上玩,可以看杂耍。”
宋澄点点头道,“是哪里的杂耍?”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大街上,宋澄见过祁忱是从左边那个路口回家的,而右边那条,就是祁钺和他回家的路口。
“是胡人的——”祁钺正要绞尽脑汁给宋澄解释胡人的杂耍如何精彩,却只觉得手下一松,人便要溜,祁钺连忙抓住宋澄的衣襟,祁忱从右边扑过来抱宋澄,结果宋澄使了死劲挣脱,祁钺要追,却被扑过来晚了一步的祁忱一把抱住绊住了脚步,两人抱成一团直直摔在了地上。
宋澄跑远了,回头向着两人做了个鬼脸,笑着便跑了。
彼时祁钺刚一脚踹开抱着自己的祁忱,站起来想追宋澄,结果抬眼便看见宋澄站在巷子口向自己做鬼脸,祁钺气得一跺脚,还追个什么?这个时候他娘应该已经在家里了,只要宋澄一叫,他娘准会跑出来,到时候又是一顿好打。
祁钺这一跺脚,便听到一声“叮当”的声音,俯身便看见一枚拴着红绳子的铜钱落在地上,他俯身捡起,想来是宋澄刚才挣脱的时候掉下来的。祁忱彼时刚爬起来了,正在拍自己身上的土,凑过来道,“哥,这是宋澄掉的?”
祁钺点点头,将铜钱拿在手上转了转,祁忱问道,“哥,这个铜钱怎么办?只有一个,我们怎么分?”
祁忱话音刚落,就被祁钺一巴掌甩在后脑勺上,“分什么分?我们缺这一个铜钱?”他捏着红绳将铜钱拿出来,向着祁忱摆手道,“你看清楚了,这就是我们手上的筹码,只要他想要他这东西,我们就将他叫出来,哼哼,让他好好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祁忱跟着点头,深以为然。
次日都休假,徐夫子又一清早出了城。宋澄自从到了宋朝,晚上再也没修过仙,作息健康的非同寻常,一大清早便起来了,此时正跟着徐夫人到处跑。徐夫人给宋澄收拾好中午的饭之后便笑着道,“今日我与祁娘子去集市上,黄昏回来,你自己在家玩,想出去的时候就将们锁起来。”
宋澄点头道,“好。”
等师母与祁娘子出门之后,宋澄就开始在自己小窝里找那枚铜钱,他明明记得自己用绳子栓起来的,怎么就不见了?难道是昨天被祁钺和祁忱拽住的时候丢的?宋澄心下着急,一张小脸都皱在一起了。
宋澄一个人来到一个陌生的时代,漂若浮萍,虽有老师收留,可是心中终究没有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