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卖谁?卖游?卖老幺?游他娘能同意?”老爷子说着心头也是有些难过了,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声音也低下来了,“这都是不得已的事,要不是当年那场意外,澄他娘还活着,我们家也还好着,就不会有这些事。”
老爷子说话间看了一眼窗外,见儿媳似是从窗外走过去了,登时闭上了嘴,这些话不能当着儿媳说。
宋父终是忍不住哭了,他抹了一把眼泪道:“都是儿子没用。”
宋老爷子怕了拍儿子的肩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哭什么哭,没出息!回你屋去看看你媳妇儿子。澄已经卖了,你这后半辈子都得靠游的了,别想那些没用的。”
宋父起身道了安就回去了。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外面夜里冷的很,宋父将棉袄裹了裹,便进了自己的屋。屋子里宋游和小妹老幺还在玩闹,童声稚嫩,笑声朗朗。宋父叹了口气,他伸手抱起两只小短腿到处跑的老幺道:“都睡觉,夜深了。”
宋王氏在灯盏下给宋游补衣裳,她没抬头,向着几个孩子喝了句:“都去睡觉!”
孩子们一下子都乖乖的不敢说话了,一个个轻手轻脚的回去睡了,宋王氏将手头的针线放在了一侧,没看宋父转身自己抱着小妹去睡了。宋父抱着老幺站在地下叹了一口气,也跟着去睡了。
宋小妹见父亲上来睡了,就将灯盏一口气吹灭,一阵窸窸窣窣后,再也听不见任何动静,只余浅浅的呼吸声在夜色中此起彼伏。
宋澄刚走两步,就被绊了一下,低头才发现这地下是土,不是砖,自己绊在了土凹里。宋澄在心中又是一声长叹,自己好好个富二代,竟穿成了穷光蛋,可是自己连衣服也不会洗,真的能在这里活下去吗?
“吱呀”一声推开木门,外面的朝阳尽皆泄了了进来。宋澄抬眼望去,只见外面天空蓝的像染料一般,天边飘着几朵云彩,朝阳金光四泻。农家的小院子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土墙木门,墙上生长着浓密的青苔,院子里稀稀疏疏几根竹子,宋澄却觉得比自己家那个占了半座山的仿制品更有古韵。
宋澄伸了个懒腰,正打算抬步好好考察一下这里的环境,想想自己要做什么,便听见一扇窗子打开,一个苍老的声音中气不足地厉声喝道,“还不过来!”
宋澄下意识的转身,只见一个长得精瘦的老头,满头花白,隔着窗户向着自己怒目而视。
宋澄低着头走了过去,进门便看见祖孙四人在围着桌子吃饼,桌上还倒着一壶凉茶。桌子四周只有老头一人坐着一把旧板凳,其余三个小豆丁都站在老头子的身旁,大的约莫五岁,小的看似刚刚学会走路,还穿着开裆裤。
他磨磨蹭蹭走了进去,站在老头子面前,老头子吸了一口气喝道,“快吃!吃了我送你去城里。”
宋澄不解为何老头要送自己去城里,却默然伸手从盘子中取过那块饼,塞进嘴里。三个小豆丁都眼睛黑汪汪的看着他,不,是看着他手中的饼。宋澄下意识将饼快速塞进了嘴里,因为他发现,这家估计真的穷的揭不开锅了。自己现在也是饥肠辘辘,再将这块饼让给这三个豆丁,肯定会被饿死的。
老头子看似怜惜地拍了拍宋澄地头道,“澄,你是家中长子,便要担起长子的责任。你父与继母为这家操碎了心,你看看眼前这三个弟妹,澄啊,咱们家养不起这么多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