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漪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自己胸腔遭到重击。
彻底失去气息之前,苏云漪只感觉到自己被丢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再有知觉的时候,却是一阵剧痛。
河水冰冷刺骨,水中的阴气更是犹如尖锐的长针扎入了身体里。
痛得让人难以承受。
苏云漪试图躲闪。
可那些“长针”仿佛无处不在。
苏云漪这才确认,她已经死了。
准确地说,是那个女婴已经死了。
魂魄被困在河中,日日夜夜,无时无刻都在遭受着河水对魂魄的冲刷。
以苏云漪在奈河的经验,婴灵这样什么都不懂的魂魄,不消十年,婴灵就会在河水冲刷下魂飞魄散。
只是,不等苏云漪再多想,魂魄又仿佛被什么力量吸走。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又变成了一个婴儿,耳边是哭声和咒骂的声音。
咒骂的内容都相差无几。
好一点的时候,苏云漪可以不受折磨地直接被丢进水里。
差一些的时候,被丢进河里之前,还要再遭受一番苦难。
这样的情况,苏云漪周而复始,不断地循环重复。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幻境里停留了多久。
这些女婴的记忆都很零碎。
有的时候,苏云漪甚至能听到两个不同的声音接替着咒骂。
再不然就是几个女人的哭声一起出现。
惊悚的同时,苏云漪又有一种无力感。
这些女婴死的时候太小了。
她们连自己的仇人都不记得。
但怨气却随着女婴不断被丢进河里而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如果不是苏云漪一直都在默念清心咒,她也会被卷入幻境,与那些女婴一样生出怨气。
厉鬼见苏云漪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沉溺在幻境里,被幻境摆弄情绪。
“你……”厉鬼将苏云漪从幻境中拉出去,在石塔内部的空间里不断围绕着苏云漪转圈。
说话的声音有些口齿不清,像是刚刚学说话的小孩。
“为什……么……”
“为……什么?”
厉鬼身体不断浮现出一张张婴儿的脸。
张着嘴,似乎在质问苏云漪。
苏云漪知道她们要问什么。
厉鬼身上的怨气,的确会短暂地提高力量。
但怨气缠绕的同时也是痛苦的。
有些厉鬼为什么会毫无理智地胡乱杀人?
究竟怨气折磨下,他们都失去了理智,没有了独立思想。
就像苏云漪刚遇见死去的薛荷。
她被困在阵法中,每个月都会杀人。
即便杀不了人,也会对遇见的鬼动手。
再被困回阵法里的时候,薛荷也是痛苦疯癫的状态。
是苏云漪的出现,让薛荷的理智回归。
苏云漪看着那团厉鬼中浮现的每个孩子的脸都充满了痛苦和仇怨。
一时间竟然也能理解她们为什么会这样质问自己了。
经历了一样的痛苦。
为什么只有我在深渊里沉沦,而你却可以一身轻松?
苏云漪回忆着之前经历的一切,只觉得呼吸都仿佛变得困难起来。
如果没有玉溪村那些人,这些婴灵不会如此。
死后还要被河水冲刷魂魄。
苦不堪言。
苏云漪握着白玉朱砂笔,看着眼前的厉鬼,双手合十,将白玉朱砂笔用大拇指横着扣在手中,盘膝坐下,闭上眼口中轻念:“昔於始青天中,碧落空歌,大浮黎土,受元始度人无量上品……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灵爽,悲歌朗太空……诸天炁荡荡,我道日兴隆……尔不乐仙道,三界那得过。其欲转五道,我当复奈何……”
度人经从苏云漪口中慢慢念出。
石塔内起初是一片黑暗。
随着度人经的默读,震动白玉朱砂笔。
笔尖的朱砂发出淡淡光芒。
那点光芒,逐渐转为白光。
白光将石塔内部照亮。
很快,周围浮现出一道道经文和咒文。
如果苏云漪睁开眼睛的话,就可以看见,这些经文和咒文就是石塔外部雕刻的那些。
那些被玄清的师父改过,用于镇压,并且制造出玄阴珠的咒文和经文。
只是随着白玉朱砂笔的光芒越来越盛。
不仅将石塔内部照亮,光芒还有向外延伸的趋势。
与此同时,守在外面的玄清拦住秦商要朝着石塔动手的动作。
苏云漪在石塔里经历了那么多女婴死亡的过程。
但在外面,时间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
苏云漪被拉进石塔里面后,秦商自然是最着急的那个。
偏偏这个时候,玄清竟然也无法跟着进去不说,还断了和苏云漪因为长阴灯的关系而联系在一起的感觉。
“这石塔太奇怪了。我也只是听我师父提起过一次。”玄清在外面也是束手无策。
就在两个人都着急要怎么救出苏云漪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