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漪看着就要散开的桃夭,拿出玄阳珠还试图将桃夭留下来的时候,耳边又是一阵刺痛的耳鸣,像是有什么声音刺激得她根本没办法思考。
“苏云漪,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
听到这个声音。
苏云漪再抬起头。
面前的不再是桃夭的灵魄,而是一直藏头露尾的圣尊。
“你要做什么。”苏云漪立刻道:“是你教高展鹏如何引下天雷的。”
要引下天雷,还要正好落在桃树上,这可不是随便就能做到的事情。
高展鹏一个从小在落霞镇这样偏僻地方长大的人,即便成年后经常外出为家里办事,但他能去的地方至多是省城。
这样的人,怎么会认识还有能力引下天雷的人?
除非,对方是主动找上去的。
“倒也不是。”圣尊没有承认,只是说:“原本的计划里,这落霞镇的每个人都要死,包括那棵桃树。”
圣尊带着笑意,仿佛那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天生地养的灵物,生出灵智后没有潜心修行,反倒是意味一味帮起人来了。我很想知道,如果遭到背叛,这个灵物她还会怎么选择。手底下的人闻弦歌而知雅意,便替我去做了。”
“更何况,一个怨恨而死的灵在灰飞烟灭之前能生出多少怨气?我想,比人应该多一点。还有落霞镇的那些人。死在他们心有愧的桃树手上,是不甘心,还是畏惧,亦或是什么呢?”
“无耻。”苏云漪盘腿坐在地上。
这会儿倒不是不关心桃夭。
而是面对圣尊,苏云漪必须打起全部的精神。
最重要的是,既然圣尊要跟自己进行第一场打赌。
或许,桃夭不会死。
自己没有保住桃夭的能力。
不代表眼前这个圣尊不行。
苏云漪到现在也没能弄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又有什么底气。
只知道这人确实能力超群。
“无耻吗?”圣尊压根不觉得这算什么辱骂。
那些因为他的设计而死的人之中,有不少人临死前都发出了最恶心的咒骂。
这些对他来说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赌一赌,若是时光倒流,一切重来。那棵桃树还会不会选择做一样的事情。落霞镇的那些人,在同样的诱惑下,又会不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这是两个赌局吧?”
苏云漪盯着圣尊,一点都不退让。
圣尊笑道:“那就只比那棵桃树的选择。这落霞镇的人,太好猜了。”
“若是他们真的还有良心,事情又何至于此?”
“所以,你跟我赌。重来一次,桃夭是否还会再次选择帮助他们?吃过一次亏的人,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地方摔第二次跟头。这还需要赌?”
苏云漪和桃夭相处的时间虽然短。
但她可以感受到。
从前的桃夭是善良的,或者说她的底色是善良的。
可她不是个一味忍让的圣母。
桃夭的释怀,不过是努力后依然不能得偿所愿后的想开了罢了。
她只是不愿意到死都带着怨气。
“我会让她想不起来。但会一直有一个声音提醒她,不可相信人类。”圣尊倒是无所谓,只是他饶有趣味的说:“我赌,那棵愚蠢的桃树,还是会做一样的事情。”
圣尊看着苏云漪的模样,笑得胸腔震动。
“这天下多得是蠢货。蠢货越多,就证明他们越该死。物竞天择!”
圣尊偏头,隔着面具看苏云漪:“那棵桃树的死,是活该。落霞镇的人死,也是因为他们贪心的东西远超过了他们所能拥有的。”
“小小凡人,不思进取。妄图坐享其成,更是贪图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该死!”
“凡人既然如蝼蚁。那么就该如蝼蚁那样老老实实的待着。”圣尊走向苏云漪,说:“你是死过的人,不算。其他人如果老老实实的,我又何必费那么多心思。”
苏云漪听到这话,嗤笑道:“是吗?蝼蚁又如何?人在你眼中就算是蝼蚁,也不该由你来判定人是该怎么活,该不该反抗。”
苏云漪起身,与圣尊面对面。
两人不再是一上一下的视角。
苏云漪哪怕站在圣尊面前还是一眼能看出的弱小。
可她此刻抬起的头颅,挺直的脊梁,丝毫不比圣尊的气势差。
“我赌!”苏云漪望着圣尊:“但我赌,桃夭能有其他破局的办法。”
“你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来压我输。我赌桃夭依旧心存善念,但她经历这些后会有成长。她能有自己的破局之法。”
“你赌她不愚蠢?”圣尊听了这话后,哈哈大笑。
“桃树是天地之间生出的灵物。这些灵物因为得天独厚的气运和可以修炼的优势,大多心存善念却没有脑子。若是变恶了,那就是极恶之灵。若是善,便会愚蠢的一直善!”
“所以,我们的赌局是。你赌桃夭是你眼中的愚蠢之物。我赌,不是!”
苏云漪望着面具后面的那双眼睛,一一字一句道:“天地万物,都有自己,不是你说是什么,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