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儿……”
“妍儿……”
异口同声的两道男声,一道急切,一道焦虑,一个是傅临城,一个是柯贺熙,她身子才落在泥泞中,就觉得眼前一闪,随即,四只手就分别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傅临城抬头睨了一眼柯贺熙,“她是我妻子,你松手。”他沙哑的声音满含着警告的意味,让柯贺熙眉头一皱,那个‘妻子’的称呼就象是火碳一样的烫得他的手一颤,这才轻轻的移了开去,任由傅临城弯身抱起了泥泞中的颜楚楚,“有没有哪里疼?”男人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关切的问到,那一举一动都透着无比宠溺的味道。
然,落在颜楚楚的眼里却让她更加恼火,“傅临城,你是不是心虚了?”他消失了几天,连家都不回了,见了面也不解释,他已经激起了她心底所有的愤怒,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已经分不清她脸上的水珠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了,她定定的看着他,若不是全身都没有力气,她真想打人。
“先去医院。”傅临城却不见半点慌乱,抱着她就朝前面走去,他的身上也湿透了,显见是来的太急,以至于连伞都没有带来,雨水滴滴嗒嗒的浇在身上,让人难受极了,颜楚楚的身子挣扎了起来,“我不用你送我去医院,我不去,你放我下去,我还有事情要做。”
“先去医院。”他这是这句话,不容质疑的态度,让她更加恼火。
“傅临城,我再说一遍,你放我下去。”小娃儿还在车里,那孩子离不开她,再有,她还要让小娃儿送红忧一程呢,这是一个孩子必须要做的,红忧走了,却留下了一个他,这是红忧的命,也是小娃儿的命。
“去医院。”傅临城却坚持要送她去医院,这男人若是固执起来,十头牛也拉不走。
“我没事,我说了我不用去医院。”她心里,现在都是小娃儿,对傅临城,让他跪十天的榴莲她也不解恨。
“你脚踝流血了,必须去。”他淡幽幽的说过,目光直视前面的雨雾,“车里有干净的衣服,换了再擦擦头发,不然,你会感冒。”
这会子,他倒是来关心起她了,可她打电话的那三天呢?他去了哪里?
颜楚楚咬了咬唇,咬得唇色都泛起了白,可她挣不开他却是真的,这个男人就象是一头狮子,不是她这样的弱女子能斗得过的,来硬的不行,她只能来软的了,嫁给他有些日子了,再加上认识了那样久,她比谁都更加了解他,“小娃儿还在车上,陈叔不会带孩子的,他一会要吃奶水还要换纸尿裤,我不上你的车,我也不去医院,我要照顾他。”
“小娃儿?谁的孩子?”他低喃的问了一句,随即就反应了过来,“红忧的孩子在这里?”说着,他脚步停了下来,朝着周遭扫了过去,很快的,他的视线就停在了那辆自家车的车身上,“带上小娃儿一起去医院。”
“不行,我还没有送红忧一程,小娃儿也要送。”这是她顶着雨带着小娃儿来这墓地的目的,她怎么肯半途而废呢。
傅临城倏然转头,目光淡冷的看柯贺熙,“孩子为什么交给妍儿?为什么连名字都没有?为什么他没有参加红忧的葬礼?”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柯贺熙的面色变了又变,唇动了又动,终于,站在雨雾中的他有些失控的道:“是他是你是妍儿害死了红忧,所以,我不要你们参加,你们都不许来送红忧,不许。”
柯贺熙的话还没有说完,颜楚楚就愣住了,回想在医院里柯加熙对自己的嫌弃,他连看她一眼都不乐意,可当想到刚刚她摔倒的时候,柯贺熙如柯加哲一样的条件反射的反应,她终于明白了,他还是关心她的,只是,他把红忧的死一部分归在了她的身上,但是原因,她并不清楚。
不过,他不喜欢小娃儿她明白,那是因为红忧的死大部分是因为生产小娃儿,“贺熙,为什么怪我?为什么怪贺哲?”雨势大了起来,雨水如珠子一样的打在三个人的身上,三人的衣服早就湿透了,她固执的看着柯贺熙,一定要知道答案,可此时,之前对她一直别扭的男人却不说话了,只是微微的转头看着红忧的方向,那眼神里饱含着无尽的伤痛,让人不忍直视,是的,连她都有些不忍心去看他了。
半晌,就在颜楚楚以为他今天不会说了的时候,他却突然间的就转过了身,但是,他再面对的却还不是她,而是傅临城,他长指一指傅临城,“你问他这些天都做了什么?”
“柯贺熙,你答应过我不说的。”傅临城紧了紧怀里的女人,她的身子在颤抖,一张小脸再度扬了起来,此时似乎是想钻进他的脑子里一般想要把他看个清清楚楚。
可有些事情,他若不许她知道,那便绝对不许她知道。
柯贺熙的眸色暗了暗,唇蠕动了些微,半晌才道:“你们滚,滚。”他抱着头嘶吼着,整个人似乎还沉浸在红忧死去的事情上没有醒转过来,这样的一个打击,即便他曾经并不爱那个女人,可她为他生了一个孩子,陪着他走过了一段他从没有给过她半点爱的时光,她走了,到了另一个世界一定会怪他吧。
怪他娶了她却没有给她幸福,怪他在她行将临产的时候推倒了她,怪他害了她早产,怪他害了她生产时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