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远捧着凤冠,心情忐忑,一双幽深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谢月棠,要将她脸上最细微的神情都捕捉到,来为他的情绪增添筹码,使得底气回归。
和谢月棠置气归置气,但与她有关的消息新闻,沈南远是一条都不落的,因此当然包括了她在节目上和百晓生的纷争。
知道她对这顶凤冠感情过分珍重,所以在送检过后,他就花了一系列手段用合法途径把它弄到手了,并且请了最好的复原师来修补,甚至连上面的宝石都是他一颗颗精挑细选的。
刚才他接到电话,也是因为复原师说处理完毕,并且快马加鞭地运输过来了。
他想着时间点正好,卡在谢月棠生日这天,她一定会高兴的。
只是沈南远千算万算,万般没算到秘书拖他后腿的同时,还有个贼心不死的白月在作妖。
他以为谢月棠会有喜悦等等的表情,但她现在所表露出来的,和他预想还是有出入。
比起高兴感动,她好像情绪更加复杂,清亮的凤眸里闪过震惊、错愕、欢喜、和一丝不和谐的难过。
她眼眶微红,眸光泛上雾气,红唇紧抿,呆呆地站在哪里,许久未有动作。
不像是高兴坏了,反倒像是一种近乡情怯。
他将她的变化一一收入眼中,本就高悬的心蹭得升高,心跳强烈,怕她不喜欢、也怕她太过喜欢。
不喜欢表明他选错了礼物,自作多情,而太过喜欢,也表明她对于曾经的那段历史还念念不忘。
确实如沈南远所猜测的那样,谢月棠心情复杂极了,让她大脑有一瞬的宕机,完全不知道怎么做。
当时在节目上看见凤冠里的宝石被盗窃,灰扑扑的暗淡模样,谢月棠是难过且酸涩的,因为她见过凤冠光彩照人的时候,再对比现在,落差何其大。
时间流逝、不复从前,几个字眼都在明显地提示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曾经属于她的东西,现在却不归她了,甚至再见一面都难。
别人将她珍惜的物什踩到泥土里,肆意地嘲笑着、贬低着,否认她的过去,更可笑的是她除了打对方一拳以外无能为力。
但她万般没想到,沈南远竟然买回来了,甚至还将凹槽里填满宝石,将其雕刻得更为精美。
这就像是她护着的东西,忽然也有人觉得它宝贵,用和她同样的心情和态度去对待。
感动归感动,可那颗硕大的红宝石太过闪耀,让谢月棠情不自禁地想起病逝的娘亲,回忆起被家族众人抛
下的孤独感。
摆在眼前的凤冠冲击太大,让她瞬间就将白月给抛之脑后。
她像是受宠若惊般,充满疑惑地问:“给我的?”
最近她不仅没有给沈氏创造营收,甚至还制造了不少烂摊子,为什么沈南远忽然送她礼物?
沈南远微微颔首,幽黑的眸子里带着笑意。
“对,喜欢吗?”
谢月棠舔了舔干涩的唇,眼眶湿润。
“喜欢。”
怎么能不喜欢呢?娘亲花费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给她打造的凤冠,承载了她无数寄托的凤冠,怎么又会不喜欢呢?
两人目光缠绵对视,完全忘记了旁边还站着一个谢大少。
谢旭直男归直男,但在某些方面,他又敏锐地可怕。
他望着两人,眉头紧皱。
不知沈南远怪,谢月棠也很怪,两人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适感觉。
尤其是自家妹妹,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复杂的神情,她眼底的怀念,让他满头雾水。
而引发他们情绪奇怪的点,是沈南远手中捧着的凤冠。
谢旭目光微移,盯着凤冠的纂刻文字,脑中忽然想起了一条内部消息。
由于身份地位的原因,他也曾听说过最近考古界发生了不少大事,据说挖出了一
个全新朝代的文物。
他当时扫过报道,对里面的几张图片还残留有印象,似乎和这个奇怪凤冠上的撰文同宗同源。
谢大少喉咙一紧,面色骤沉。他冷不丁地想到靳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谢月棠换了内芯,蒙在鼓里的不止你一个。”
他也不知道为何此时,他有了如此强烈的直觉。
谢旭抬眼,将目光看向了谢月棠,看着她熟悉的脸,心神震撼。
他的妹妹,不是他的妹妹?
那里头的人是谁?
见谢月棠喜欢,沈南远松了一大口气,大步流星地走到她面前,将手中的凤冠交给她,语气轻松,大方地说道。
“喜欢就拿着。”
凤眸里的光越来越多,如同宝石一样耀眼,将太子爷内心填塞得满满当当,忍不住嘴角微扬。
谢月棠下意识伸手去接,抬手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手心还握着物什。
对了,在哥哥走的时候,她把那张放夫书捏在了手里。
她身形一怔,不知所措。
多可笑,她一边拿着自己写给沈南远的放夫书,还一边要着他给的不菲礼物?
她把沈南远当什么人了?
心口猛地泛上一股酸气,呛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