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沈南远已经很久没有回公寓了。
房子虽然常有家政打扫,但书房这种机密的地方,没有沈南远的准许,家政压根不敢进来。
放眼望去,整件书房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最令人瞩目的,还是得当属书桌周围。
地面上各式各样的文件散落着,垃圾桶里的纸团快要满溢出来。
而桌面上却是堆满了各种颜色鲜艳的金属条,还有锉刀、平行钳、平锤等工具,像是在做什么手工物品。
谢月棠往前每走一步,都能看到地上各种废弃的设计稿。
越靠近书桌,越能看见作者的进步,从潦草紊乱到圆润有设计感,稿件下面的时间见证了历史。
当看见那个戒指棒的时候,谢月棠嘴角的笑已经藏不住,眼神里闪烁着发现小秘密时惊喜的光芒。
她将书桌中心的素圆环拿起,放入无名指中,大小刚刚好。
这是沈南远亲手给她做的——婚戒。
无论是婚纱也好,还是戒指也罢,每一件沈南远都在认真准备着。
一切都只是想补上,他们迟来的婚礼。
摩挲着戒指圆润的触感,谢月棠闭上眼就能想象,沈南远是如何日日夜夜坐在这儿设计打磨的。
每一寸每一厘都注入了他满满的
爱意,惹得她的心脏狂跳不已。
就在谢月棠转身,要出去告诉沈南远,她已经发现了他的小秘密时,余光一瞥,就在书桌边缘看到了一群方方正正的玉石。
最大的那块,熟悉的模样让她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甚至血液都在发凉。
她抿着唇,猛地拿起玉石,一个个看。
这些都是沈南远用来练手的印章,下面的刻字也只是为了训练精细度。
那群小印章平平无奇,而最大的那块玉砖,竟然和谢月棠从谢家冢拿出来的传国玉玺极为相似!
为什么沈南远这儿也会有一块?
谢月棠凝神仔细放在手中观摩,发现了许多不同之处。
传国玉玺雕刻艺术十分成熟,精细到栩栩如生;而沈南远这块只有一个大概轮廓,像是随意设计的草图。
最重要的是,沈南远这块下面还没有刻字,是一片空白。
关于谢家冢密室的一切,谢月棠一直深埋心底,努力不去回想它。
因为即便好奇那位圣武皇,在她棺椁里放传国玉玺的用意,时间也已经过去了上千年,再去了解也没有用了,得到答案也不能如何。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会在沈南远这儿,发现有所关联的物什。
谢月棠紧握着玉砖
,转身去了厨房,开门见山地问沈南远。
“这是什么?”
此时沈南远刚完调味,回头看见她手中的玉砖,表情有些微怔。
“你去过书房了啊?发现了?”
他辛辛苦苦瞒着的小秘密,竟然在最措不及防的时候,被她发现了。
好了,现在两个惊喜都已经没了。
沈南远心里惋惜,解释道:“这个只是我用来练手的小玩意,偶尔心态被整崩了的时候,就来消磨时间用的。”
打磨戒指和镶钻,都是门精细活。
太子爷拿枪手极为稳,但对闪亮的宝石却无能为力,经常抖成帕金森。
“随便刻的?”谢月棠狐疑道,还有些不相信。
“当然是随便玩玩的作品,怎么了?”
见她表情微妙,沈南远放下汤勺,来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很是认真的问道。
“没事……”
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沈南远无意间刻出来的玉印章,竟然和传国玉玺有六七分相似。
可瞧着沈南远的神情,谢月棠不得不压下心中的困惑,扯着嘴角回应。
一触摸,沈南远就发现她已经带在无名指的戒指,他举起她白净的手,缓缓十指相扣。
嘴上还打趣道:“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我还没给你带上
呢,怎么就自己带着了?”
戒指的微凉,已经被谢月棠的体温感化,变得温润。
此刻谢月棠却觉得小戒指滚烫不已,好像要拼尽全力把沈南远的炽热传达过来。
“我、我是想试试。”她红着脸,小声说道。
“嗯,我知道。”沈南远点头,“看来我尺寸估算得没错,大小正正好。”
日夜耳鬓厮磨,他早已将她全貌记在了心里,可以轻松勾勒出来。
“但是,戒指还是我给你带的好。”
说着,他取下她无名指的戒指,身形下压,缓缓单膝跪地。
沈南远单手举着朴素的圆环戒指,幽深的眼眸只倒映出她一个人的身影。
他声音低沉喑哑地问:“愿意嫁给我吗?谢小姐。”
认真的语气,让谢月棠感觉自己心脏激烈得快要冲出胸膛,血液极速上涌抵达大脑,有一阵阵晕眩感。
即便眼眶的湿润模糊了视线,但沈南远的脸依旧清晰地在眼前,在心里。
还在闺阁时的谢月棠,曾经想过,日后她的大婚一定要轰轰烈烈,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十里长街样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