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急?不能休息会儿吗?”
戎金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气弱地说道。
看见那片赤红,谢月棠紧皱的眉头根本舒展不开来。
她左看右看,在灌木丛里东扯西拽地取了几片叶子,粗暴地揉成浆,啪地一声贴在戎金的腰肌上。
“忍忍,赶紧走了。”
绿油油的黏糊汁液撒在伤口上,痛得戎金哀嚎几声,不由得面色更白了。
他是真的在想:谢月棠是不是在谋杀?
灼烧疼痛过后,紧接着迅速涌上一股清凉,他明显感受到血液流失速度在减慢。
“!”
他惊愕地看着伤口,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没想到她还会辨认药草?
从靳骄口中了解的镇国将军的过去并不多,现下,他是越发好奇,谢月棠曾经的生活是何等的精彩了。
当血液充足流向大脑,戎金出现了短暂的晕眩症状,更是没办法抬脚走路。
他倚靠在树干上,浅灰色眸子灼灼地望着谢月棠。
“小棠,你是不想我死的,对不对?”
到底是有些感情的,不然她随时都可以抛弃自己。
能有此,他就已经很暗爽激动了。
谁知,谢月棠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要是可以,我会选择亲手扒了你的皮泄愤。”
话语刚落,森林中飘过冷风,阴森阵
阵,让戎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一时半会儿分辨不清她说的是玩笑,还是真的如此。
他连连咳嗽几声,又问:“那你为什么不做呢?”
“你看,你救了我好几次,这个晚上就有两三次了呢。”戎金掐着手指头算,他在强行给谢月棠的爱找原由,像是在说服自己。
望着皎洁明月,谢月棠眼中闪过一抹柔和。
“我救你,不是因为什么我是好人。”
“你要感谢,就感谢我爹,他的信仰、教义让我无法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你该庆幸你现在的身份,要是敌人,我也会给你一个痛快。”
她非本性就爱乐于助人,而是她的父亲性情如此。
抗下了家主重任后,她自然也会“如众人所愿”,向着父亲发展。
只是那般光明磊落的人,最终死因竟然因为可笑的背叛。
甚至整个谢家满门,都找不出叛徒是谁。
不进则退,当初环境下,她若不从军,等待的就是她母亲也横尸大街。
为了保命、为了查清楚真相,她踏上了一条血腥泥泞的不归路。
话题突然变得沉重,谢月棠浑身肃寒,如同一支孤傲的冷箭,屹立在黑暗之中。
“……谢家主?”戎金一愣,刚刚还为她对自己有感情而跳动的心,止不住地下沉变凉。
“非也,是前任镇国将军、武济英王谢颂。”
这是谢月棠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谈起她的父亲。
浅灰色眸子倒映出她沉静凉薄的面容,戎金怔愣不已,为什么有人能把矛盾糅杂到极致?
明明长相冷艳,行事作风更是寒凉,可偏偏他就是知道,这人皮囊之下的鲜血有多滚烫,信仰有多灼热。
最让戎金悲叹的,就是她疏离的态度。
明明此时两人只有一步之遥,但他就是清楚地看见他们清晰的界限,如同透明屏障强行将人隔阂开。
她救他也好,骂他也罢,都没带除了“厌恶”以外的任何情绪。
在谢月棠的眼中,戎金就是个路人,甚至好感度连路人都不值。
不过,谢颂?
好耳熟的名字,谢家主不也是叫谢颂吗?
单纯的重名,还是另有其他深意?
谢月棠没给他多想的时间,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该走了。”
刚刚经历心死的戎金,连最后一点精神力都没了,摇头拒绝。
“不行,我走不动,我要休息。”
“你想死?”谢月棠眉头都要打结成一团了。
“怎么会,你辛辛苦苦救的我,我怎么舍得死。”
哪怕这个时候了,戎金还要嘴贱撩两句。
“现在野猪死翘翘了,我们又没有生命威胁,原地
停留一会儿为何不行?”
“而且,不是都说野兽的鲜血有一定的震慑性吗,现在周围肯定没有动物敢过来,现在这里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说着,戎金已经疲惫地坐了下来。
话语刚落,谢月棠就已经明白问题所在了,顿觉无语。
“你没明白我为什么一开始不用枪杀,而用绞杀吗?”
“?”
别说,他还真不知道,单纯的以为谢月棠忘记了。
她眼神睥睨着野猪死尸,光洁的下巴如同天上皎月般显眼,冷笑回怼。
“你说它的鲜血有震慑性,你又怎么能知道,它不是食物链底层呢?”
进入森林的那一刻,她的行动就很是清晰。
若非必要,绝不和动物正面碰撞。
若非绝境,绝不见血。
只是带着戎金这个拖后腿的后,她屡次破戒,不得不多次战斗。
“食物链底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