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金黄色的眼眸一直望着谢月棠,鼻尖湿露露的,似乎一直在嗅她身上的气味。
长期面对危机,让谢月棠有了天然的应激反应。
顿时头皮发紧,全身肌肉紧绷,这是她随时可以战斗的状态。
白狼瞧见她这般姿态,极为有人性地“哼”了声。
莫名的,谢月棠从它声音里听出了嘲讽意味,似乎再说,它要是想下手,还轮得到她醒来?
“……”
镇国将军握紧了拳头,这只白眼狼,还真是欠打。
白狼对她的黑脸很是满意,围着她转了一圈,金黄色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湿露露的鼻子耸了耸她身上的纱布,似乎好奇那是什么。
这只狼,胆子确实大。
谢月棠低头一瞧,看见的就是包扎得规整干净的纱布,非常符合沈南远轻微的强迫症特征。
空气中荡漾的浅淡药香,显然沈南远上过药物了,在她昏睡的时候,花足了时间细心处理。
想到他曾作的这些,谢月棠耳尖红了起来,坐起身来,有些舍不得把白净纱布给弄脏。
但她可没忘记虎视眈眈的白狼,尤其是见过它嗷嚎三两下嗓子,就让狼群内斗的本事后,她对它更是提着一百个心眼子。
比起被照顾得干干净净的谢月棠,这匹白狼,比上次见面模样还要凄惨了。
虽然它的头颅毛发还是雪白的,“俊脸”
并没有遭受毁容,可它的四肢和身体,就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前肢都是快要干涸的泥土不说,后腿上又新增了几个血口子,皮肉外翻,露出里面猩红的血肉。
它的脊背更不用说,看起来像是被十多匹野狼抓过一样,密密麻麻的伤口,严重地在往外面冒血。
即便伤成这样,它头颅依旧高昂,身型提拔不塌陷。
谢月棠完全可以想象,她在甩脱狼群后,那群杀红了眼的家伙们,会对始作俑者白狼怎么“友好撒气”。
不作死就不会死,在白狼身上得到了很好印证。
本来就因为白化病的毛发,在狼群中是个异类了,可偏偏行事作风还嚣张,不弄你弄谁?
看见谢月棠眼里的幸灾乐祸,白狼不爽了,它哼哼个不停,鼻息全部扑撒在她的脸上。
见她还笑,它就张大嘴龇牙,表示像你这种脆弱的小人类,它一口一个嘎嘣脆。
只不过一张口,就让谢月棠看见了它掉了颗獠牙,她笑得更大声了。
这感觉就像是,看到了个耀武扬威的小屁孩,以为他很凶,结果却没有门牙,张嘴说话还漏风,瞬间就没了威慑力,只剩下了滑稽搞笑。
她的得意忘形,让白狼气得调教,它立马用仅剩的牙齿去咬谢月棠身上的纱布,爪子还在刨啊刨。
扯下来一长截后,它就扭
着身子,似乎想把纱布弄到身上去。
这下,谢月棠总算是明白它的意思了。
白眼狼也怕死呢,知道想办法把脊背上的伤口止血,所以上来就闻见她身上的药香味,并且看上了她的医用纱布。
可这是沈南远给她包扎的,谢月棠根本不想给。
再说了,它教唆群狼来挑战她,逼迫她走投无路跳崖的仇,她还记着呢。
她收敛了笑意,冷着面,手指一动,就把白狼辛辛苦苦扯走的纱布给拽了回来,还让它像个陀螺一样,狼头看着狼尾,转个不停。
稳住发晕的头脑后,白狼怒了,对着谢月棠就嗷嗷叫。
谢月棠听得懂大概,无非就是在“问候”她的话语,不甘示弱地也扯着嗓子和它对吼。
吼叫声在石洞里回响,得到治疗的谢月棠显然嗓门更大,中气更十足,把白狼一下子给吼懵了。
它在石洞墙壁上磨爪子,给谢月棠“展示武力”。
现在已经清楚它身体情况的谢月棠,又怎么会怕它?她同样地握起了拳头。
她都能把狼王给几拳砸得脑袋开窍,自然收拾它的子民也不在话下。
看得出来白狼是真的落难了,要不然搁先前她看到的性格,早就睚眦必报地上来咬人了。
没想到白眼狼不仅通人性,还智商超群,知道和她讲道理。
它走到山洞口,脏兮兮爪子在戎金
身上摁了个戳,抬着下巴对着风口,又扭头走到最里面,金黄色眼神盯着石壁上的爪子印,把石头后面的骨头渣都推了出来,一一摆在谢月棠的面前。
她明白白狼的意思了。
它在说:这是我的栖息地,我的地盘,我让你们住进来没咬死你们都算好的,现在让你们来治疗我,就当做交换了。
当时风大雨急,谢月棠急需一个地方落脚挡雨,她也没那么多精力去搜查。
简单确认山洞安全后,就把昏死的戎金转移了进来。
因此,若不是白狼把证据摆出来,谢月棠还真不知道,这里是它的窝。
没想到,这家伙选地址还挺有本事的,前有藤蔓挡风做遮掩,后有细小缝隙透气,不至于空气不流通。
不过,野狼都是群居动物,现在看它一个人搭窝,更加证明了它是被狼群排挤的。
看着为数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