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得可真好看啊。”
黑袍男人回想着,刚刚匆匆一瞥而看到的谢月棠容颜。
“不知注入了多少上天恩赐,才能长得那般完美。”
男人评价着,余光斜瞥了身边女人,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握着整张脸打量。
“还是匠气味太重,没有灵动感。”
女人懵懂地歪头,漂亮的眼眸里没有光芒,仿佛还没开窍的木讷。
她张嘴,打了个嗝。
“好吃。”
男人忽然笑了,拍了拍她的脸颊。
“能不好吃吗?难得的好东西,就被你一口吞了,真不怕撑死。”
那可是金灿灿的气运,哪怕只抽一缕,也足以让普通人大富大贵过一辈子。
“我不会死,爹地会修好我的。”女人拍着圆鼓鼓的小腹,一字一句说道。
像极了刚学会说话的小孩。
“是,我会‘修’好你的,所以你要努力活得长一些。”
这是他炼化出来的,第一千个傀儡。
先前每一个傀儡,或因这,或因那的问题,而死亡。
现在这个,可是他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抹“有趣的魂丝”,花费了大力气才炼化制造出来的。
并且,刚刚让她生吞了一口谢月棠的气运,连开口说话都变得流利了许多。
看来取代正品,也不是没可能。
旁边有小孩嘻嘻哈哈跑过
,“哈哈,你抓不到我!”
后面一个大妈,抄着小树枝,骂骂咧咧地喊:“张浩!你个小兔崽子,还不快回来?再不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一大一小两人如同风一样,从女人身边吹过。
女人回头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歪着头念叨。
“张浩?”
无神的眼珠子咕噜噜转着,她伸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臂,忽然开口说道。
“爹地,我也想要个名字。”
男人诡异笑着,“嗯,还没给你取名字呢,叫什么好呢?”
这还是第一个,想要有“名字”的傀儡。
看来,那缕魂丝不很简单。
或许在消散于天地之前,就是已经开窍有神志了。
“正品叫谢月棠,那你该叫什么呢?”
听到谢月棠,女人眼神亮了一下,似乎天然对此有好感。
她咧着嘴傻笑:“我喜欢谢月棠,我要叫谢月棠!”
“不行,你不能叫谢月棠。”
男人摇了摇手指,余光看见沿街叫卖的冰糖葫芦,灵光一闪。
“就叫赵小糖吧!”
“小糖小糖,糖糖!”
女人欢呼着,“我是糖糖!”
她指着自己胸口,望着男人:“我是糖糖,那爹地你叫什么?”
脱口而出的问题,把男人问住了。
在人世间待得时间太久,他几乎要把自己名字都忘记了
。
人们只用“萨满巫师”来称呼他,没人敢直呼他的名讳,除了那个男人。
男人思索了很久,才从记忆角落翻出自己名字。
“我叫伯台。”
赵小糖又问:“是赵伯台吗?”
伯台摇了摇头,“伯台就是伯台,没有归处。”
对于才能开口说话的傀儡来说,这个问题显然太高深烧脑,一下子把赵小糖给想宕机了,闭嘴了许久。
伯台带着赵小糖,继续行走在大街小巷中。
路上,赵小糖都会睁着漂亮大眼睛,四处瞧啊瞧,似乎世间万物对她来说,都十分新奇。
她跟小孩似的牙牙学语,从一开始的吞吞吐吐,到现在能流利对话。
赵小糖的学习能力惊人,不过半天时间,竟然看起来越来越像人了。
除了偶尔的傀儡本能反应,她现在站着那儿,没人会怀疑她是个“非人物种”。
她很好动,伯台一个没留意,她就能和路边小孩玩去了,要不是用术法强行拖走,还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
伯台很不满,他虽然喜欢赵小糖的学习能力,但她在开了智后,显然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是个倔驴傀儡。
“别学了,不怕你的脑袋爆炸了?”
赵小糖捂着自己的头,傻傻问:“真的会爆炸吗?”
“会,以前就爆炸死了十
二个。”
“嘶!糖糖才不想爆炸!”赵小糖惊呼。
“那就安分点。”伯台叮嘱。
没走五分钟,赵小糖眼珠子咕噜噜看他,又看着前方越来越狭小的道路。
“伯台,我们要去哪里呀。”
“去见你的伯伯。”
“我有伯伯?是爹地的兄弟吗?”
伯台面色阴冷,漆黑的眼珠腾升起一股雾气,语气恶劣地像是在讨论杀父仇人。
“对,我的好师兄啊——”
赵小糖不懂师兄是什么,她还想张口问。
此时,两人已经穿过一大片贫民窟,在一个破破烂烂漏风的板楼面前停下。
伯台命令道:“就在门口站着,不准跟上来,一个小时后自己去宅子里。”
赵小糖站在原地,看他推开门走进去,整个人被黑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