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将军是个还不错的孩子?
谢月薇抿着唇,说不出话。
她去探望的时候,只觉得有些奇怪。
如今想来,那些奇怪便是初见端倪。
谢月棠明明知道自己不是糖糖,却还是应下了糖糖的称呼。
不,在她喊的时候,谢月棠眉头迅速皱起过一瞬,因为速度太快,导致谢月薇没有记在心里。
初次之外,这短暂的相处里,让谢月薇明白,镇国将军其实是个温柔中带着强势的女人,她会很直率地说不。
即便谢月棠的态度算得上温柔和谐,只是现在回想来,谢月薇却感受到的是,满满的陌生。
甚至,还不如她在津港见到的那个女人相似。
谢颂看到她的沉默,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掌微微用力,捏扣住她的肩头。
“那孩子,也吃了很多苦。
她从没享受过糖糖身份的好处,唯一接受的,就是和沈南远的婚姻关系。
但那婚姻关系,当初沈南远是不接受的,是镇国将军感化了他,让沈南远接受婚姻。”
谢月棠没仗着谢家子嗣身份,在外面为非作歹,没享受过一点好。
甚至还时不时打钱回来,这足以证明,镇国将军是个有良心的人。
再者,能以女人身份在古代问鼎将军之位,得到镇国封号,谢颂并不觉得她
是个坏人。
她是凭着自己实力和魅力,征服了沈南远的。
否则,就像当初,强行给了糖糖和沈南远婚姻关系,又能如何?
沈南远不接受糖糖,疏离她、厌恶她,反倒他们作茧自缚,把糖糖推向了一个绝望的境地,这才导致了她的意外死亡。
再加之,汤幼怡和谢旭在木屋招魂,狠狠伤害了谢月棠,让她差点死于非命,谢颂心中有愧,有心想要补偿。
听到这么说,谢月薇继续沉默着,不说话。
若是别人的家事,她能当个冷静的理中客,但这是自家的事情,她无法置身事外,刨除一切感情来谈论。
谢颂叹息了一口气,向来挺直的脊背,不知何时弯了下去。
“我也想看到糖糖,但我也清楚她真的死了。
如果你的母亲一直拒绝谢月棠,以后,我们连她的样貌都看不见了。
我对糖糖有愧,同样,我对她的无端灾祸也有愧。
所以,逝者已逝,我想留住谢月棠。”
谢月薇身子一颤,她已经大概明白父亲的意思了。
谢颂继续说:“于私,我想看到她以后日子好好的,像是在代替糖糖而活。
于公,她是沈大哥的儿媳,沈南远的媳妇,你母亲已经为了护住戎金不死,违背了曾经的道义。
若是再因此疏
离、仇恨谢月棠,沈南远会放过我们吗?
沈叔叔年纪如此大了,看见沈谢两家断交结仇,遭得住打击吗?”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谢月棠和谢家的关系不断。
谢月薇闭上了双眼,泪水静默流淌,声音沙哑地问。
“父亲,你是想认下镇国将军,当义女吗?”
明面上依旧的亲生父女关系,但实际上的关系,已经变成了义女。
“对。”谢颂很坦率地承认了。
比起汤幼怡和谢旭两个执拗的妻儿,显然谢月薇更容易让他说出口。
谢月棠一阵哽咽,胸膛抽搐着的疼。
不知道是在哭自己妹妹没了,还是哭,从此以后家里要多个陌生人。
谢颂俯下身子,眼眸对视,真诚无比地说。
“薇薇,你是让我最省心的孩子,也是最能理解我的。
你会赞同我的吧?”
或许是在面对家庭伦理关系,和夫妻关系上的疲惫心累,让谢颂迫切地想要寻求一个人的认可。
在此刻,谢月薇也想像弟弟谢旭一样,什么都不接受。
“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呢?”
前脚刚得知糖糖已死,后脚就要让镇国将军入家门?
她都不想接受,更别说母亲汤幼怡了。
“现在不处理,以后更没机会了。
虽然你们现在感受不到谢月棠
的好,但日后。
你们就会知道,她真的是个好孩子。”
谢颂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现在没和谢月棠感情修复好。
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即便他并不知道这种预感从何而来。
“我知道了,我会考虑考虑。”
谢月薇没有直面回答。
谢颂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
“果然,薇薇是我最体贴的女儿。”
停顿了一秒,他继续说:“今天去医院,那孩子愿意回来吗?”
“她不想回来,她拒绝了我。”
直到此刻,谢月薇才明白,谢月棠那一句“不想”是什么意思。
“好吧……”
谢颂满脸的颓然和伤感,这十几分钟简短的谈话,已经耗费了他所有心神。
现在得知谢月棠仍旧不愿回来后,更是后脑勺一沉,疲惫不已。
他叹息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了房间。
谢月薇识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