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收了绸缎庄,又好生将“穷亲戚”教训了一番,一回府,便找舒云澜邀功来了。
不过说是邀功,分明是讨赏。
舒云澜心知肚明,等刘先生绘声绘色说完,面上温声道:“多亏刘先生出面,才能将绸缎庄要回来。这绸缎庄还得辛苦刘先生再找人处理下,尽快收拢银子,也好犒赏下去。”
“自然的,夫人放心,这事交给我没问题。”
舒云澜点头,道:“不过,这家人既然连面都不敢露,着实可疑,难保不是有什么官司在身上,回头横生了枝节。”
老刘经舒云澜这么一提醒,顿时也觉得奇怪。
“夫人明鉴!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人铁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真是如此,指不定连院子都能收回来。
老刘忍不住贪婪地咽了下口水。
舒云澜不动声色问:“刘先生有何建议?”
“报官!让官府的人好好审问审问!再叼的嘴都能撬开!要真有什么问题,院子也得收回来,免得回头牵扯府里!”
“那就辛苦刘先生跑一趟了,到时候少不了你的赏。”
老刘当即就往外跑,本来他心里还存了一丝要跟老夫人通风报信的心思,现在是彻底没了,银子到手再报信不迟。
挽月见老刘的样子,真是又气又好笑,“这狗奴才,果真是见钱眼开,还以为他对老夫人如何忠心呢。回头等他知道自己对付的正是自家老夫人的宝贝儿子,就有好戏看了。”
舒云澜眸底一片芒锐,“老夫人院里有消息吗?”
挽月当即道:“说是老夫人突然病倒了,还特地派人过来嘱咐,让夫人不用去探视。”
“走,去清福院看看。”
潘氏正吊着药汤,听说舒云澜来看她,好不容易有些缓解的头疼顿时又整了起来。
“不是让她不用来了吗,怎么还来?”潘氏不满哀吟,“我现在不想看到她。”
王嬷嬷安抚道:“老夫人,稍安勿躁,老奴去打发她。”
“快去。”潘氏扶着头痛苦。
王嬷嬷刚往外走,就见舒云澜已经带着挽月快步走进来,只见她神色焦急担忧,不过两三步便走到了潘氏床边。
“娘,您怎么样?”
潘氏一听声音,顿时痛吟出声,隔着床幔有气无力,“哎呦,云澜啊,你怎么来了?我没事,你赶快回去。”
下一刻,床幔被掀开,舒云澜的脸骤然出现在潘氏面前,潘氏只觉得脑袋像是被刀割开一样,疼得她几乎又要倒下去。
舒云澜眼明手快地将潘氏稳稳扶住,如果就这么让她昏倒,岂不是便宜了她。
潘氏抽着气,心中直呼造孽。
舒云澜温声道:“娘,怎么就突然病倒了?我刚才还看到松哥儿在外头,直喊说要找娘。不如我先派人将他送回家里?”
“不,不用,我没事,就是吹了点风。”潘氏强咬着牙,打起精神。
舒云澜浅笑,“那就好。既然婆母没事,那过继孩子的事还是要尽快决定,也不好将人家孩子总留在家里。”
潘氏觉得舒云澜就是来要她命的,她都病成这样了,她还两头堵她,这下子,她想拖延过继孩子的事都没法开口了。
潘氏喘着气,艰难道:“耽、误不了,这两日,我就叫人给信。”
舒云澜没多说什么,点头应下,又悉心嘱咐王嬷嬷好好照顾潘氏,言明第二天再来看她后,才不舍地带着挽月离开。
潘氏见舒云澜走了,当即虚弱倒在床上,“明天,别让她来了,我不想看到她。”
王嬷嬷也是为难,“她再怎么说也是当家主母,而且来看您也是应当,老奴没理由拦着。”
潘氏抓着王嬷嬷的手,“你快去找修仪。”
“跟大爷说什么?”
“说什么,那姓柳的事一个字都不能说,不能再出乱子了。就说、就说过继孩子的事情有变,得多等些时候,让他稍安勿躁且等着消息。”
王嬷嬷觉得这话传得莫名其妙,可见潘氏一时急糊涂,也不好说什么,连夜亲自传话去了。
夜色沉沉,王嬷嬷隐着身形,循着胡家小巷,找闻修仪住的院落。这院子她来过七年,按理说再熟悉不过,可今晚走着总有些阴恻恻的感觉,像是亏心事做多了的夜晚,总觉得鬼影幢幢,令人不安。
突然锁链的声音从院落里传来,王嬷嬷吓得定了神,再仔细一看,竟见闻修仪被两名官差拷着铁链,硬生生从院落里拉出来。
“阎、阎王索命……”
风一吹,猛地一哆嗦,王嬷嬷立刻冷静下来,看清楚那官差衣服上写的是官府的衙役字样。
大爷这是犯的什么事?
怎么被官府抓了?
王嬷嬷心中闪过各种猜想,一会儿是逃兵被发现,一会儿是假死,一会儿是养外室灭妻等等,越想越觉得身体发冷,眼看着人被拉走,她急匆匆回府报信。
回府的时候,王嬷嬷鬼使神差地特地绕过望月轩。
望月轩一片宁静祥和,透过院子的灯光,能看到舒云澜正在桌案上抄着什么,看起来端是慈眉善目的好模样。
想到过去七年舒云澜全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