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鲜艳的红色纱帐铺了数十里,凌薇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身着喜服的人偶,拜别家中长辈,登上那辆将要载着自己前往异国他乡的马车,老夫人和母亲落泪的模样,她不忍去看,只听到她们一个劲地叮嘱自己照顾好自己。落座之后,终是抬手掀开帘蔓,似是在寻找一个熟悉的身影,即使知道他一定不会出现,却依旧抱着一丝幻想。
“殿下,你知晓真相后,终是能够理解我的。”凌薇在心底道。
喜乐声响起,鞭炮声震天,街道两边仍旧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他们此刻心中所想是国公府好生气派,竟出了两位郡主。
权势和地位,似是生活在市井,食着人间烟火的大多数人们的期愿,可已经得到它的人,似乎又觉得正是它们带给了自己更多的困扰,像是走进了一座城池,再也找不到出去的路,逃生的门。
马车被卫队护送着,其后跟随的是随行的侍女,有几辆马车上拉着凌薇的嫁妆,几十个箱子里装着的,是价值不菲之物。
一路上,凌薇几乎没有开口说什么话,她在脑海中整理着思路,此刻,是最不能麻痹大意之时,此刻,是最应该沉着冷静之时。
马车驶进齐国境内,远远便瞧见迎亲的队伍,为首的是同样一身喜服的金逸晟。
一瞬间,凌薇看到站在那里的人,似是变成了一个一袭白衣的少年。
凌薇轻轻摇了摇头,下定决心,走下马车。
“殿下,殿下”风寻近乎颤抖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为保万无一失,李清让于送亲队伍出发的第二日离开京城,选择距离齐国最近的镇子住了下来。
李清让心中生起一丝不安,慌忙起身,拉开房门,看到站在门口一脸惊慌的少年。
“什么事?!”
“殿下凌薇小姐凌薇小姐她”
“凌薇怎么了?!”李清让听到凌薇的名字,心中不由一惊,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极为可怕的事情。
“齐国传来消息,凌薇小姐意外身亡了!”
风寻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李清让扶着门的手用力一握,一根细小的刺扎进指尖,伤口不深,却也是疼的,可这时候,李清让似乎并不想去理会它,只觉得周身的血液全部在往头上涌。
“殿下”风寻见李清让没有说话,但是深锁的眉头可以感知到他的心绪不稳。
“备马!”
“殿下是要”
“快去备马!”李清让似是失去了所有耐心一般,原本低沉的嗓音,在这一刻显得更加有气势。
风寻只能陪他一起闹,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匹马乘着两个人出了镇子,凌薇的消息此刻还未传回京城,想到老夫人那样大的年纪,想到凌薇之母裴氏已经经历了一次失去挚爱的痛苦,如今却又要李清让心中的柔软是不肯轻易示人的,此刻,他似是也看清了自己的内心究竟是何模样。
二人所骑皆为西境的上等好马,速度和耐力皆在一般马匹之上,不一会儿,便要到齐国界碑了,李清让反而令马匹停了下来。
他可以想象那一日,此处是何等的热闹,那一日,她是多么的美丽,他想要确认风寻带回的这个消息,却又不敢亲耳听到答案。
如今,他身上没有特批的特令,无法顺利进入齐国,可他却可以借用自己的另一个身份——魄心。
国与国之间存在界限,可江湖,却只有那一个江湖。
李清让调转马头,向一个山谷行去。
同上次凌薇暂居的山谷不同,这里冷清许多,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意来到此处,这里住着的是他信得过的江湖朋友,亦或是说受了他的影响,自己才成了“魄心”。
“许久未见,你怎么来了?”一个胡须花白的长者,正用草苇编着蚂蚱。
“老头儿,知晓魄心真面目的人并不多,你是其中之一,我没得选。”李清让心急如焚,却只能耐着性子同他讲。
“你此刻来齐国,定是为了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
李清让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否认。
“这个忙,你一定得帮我。”李清让的语气不容置疑。
“其实你没有必要进去,只要坐在这里,等消息传回来便好。”
李清让觉得对方所言有理,只得耐心等待。
一个时辰之后,齐国的消息便传了回来。
“禀报主人,情况属实”
“说说具体过程。”
李清让慢慢攥紧拳头,每捏紧一寸,心口便加痛一分。
那一夜,金逸晟和凌薇回到王府,按照祖制,向其父阳明大君请安,当今圣上金越昌亲临王府主持大婚。
即将开始典礼之际,按照规矩新人成婚礼之前,先要献上一曲本民族的庆祝舞蹈,热烈美好的舞姿令众人陶醉,岂料。就在毫无防备之时,原本身着华丽舞服的舞姬们突然抽出了藏于腰间的暗器,直冲金越昌而去,护卫们上前护驾,却敌不过看上去柔美的舞姬,这些都是自弩国而来的杀手组织里的高手,武功皆是上乘,且金越昌身边的守卫队伍早已被暗中调换,一起都是其弟金予泽的预谋,他恨自己的亲生哥哥已久,只因金越昌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