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楚月干笑了两嗓子,对于一个埋头无停歇地拟了一天敕令的人来讲,她现在的脑子就是一团混沌,压根没有什么精力来跟他唇枪舌剑。
“小翎,”楚月拍了拍翎白的肩膀,“今儿你做饭,明儿我也一个人做饭可行?”
翎白的眉头微皱,显然对于这个决定非常之不赞同。
“我答应带你去鼎翠楼总可以了吧。”楚月又接了一句。
“好。”干脆的一声答应,翎白朝厨房而去。
楚月无奈地叹了一口,走到石桌边坐下,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彩釉描金的茶盏随手往桌上一搁,贺琛拈了块相思糕放入口中,凉凉道:“楚大人倒当真是个为民请命劳心劳力的好官,瞧这废寝忘食的样子,连本官瞧着都甚是感动呢。”
楚月揉着睛明穴的手几不可见地顿了一下,淡淡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下官身为朝廷命官,为国分忧,都是应该的。”
贺琛唇边的笑意凉薄,“可本官怎么看着楚大人只是个翰林院的编修呢,这查案缉拿贼人之事怎么轮也到不了大人的手里,楚大人如此越殂代疱,怎么瞧着都是在玩忽职守呢。”
“玩忽职守?”楚月的唇角勾了一下,“下官日日在翰林院中,从不迟到早退,兢兢业业有目共睹,何来玩忽职守之说。”
“嘁。”贺琛低嗤了一声,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看着楚月面上的疲惫之像竟莫名地没了再挑刺的兴致。
楚月乐得安静,也没抬眼去看他,趁翎白还没做好饭,支着额头阖着眼皮,凝神静气调动真气在体内运转,缓解身体的疲惫。
夕阳如火,一束金色的光芒从墙头滴落在她的脸颊上,贺琛放下茶盏,闲闲抬眸,却见一缕金阳透过她的耳垂,细密的绒毛的覆盖下,洁白的耳垂被衬得分外粉嫩。
贺琛的眉梢不由得一挑,倏然想起平日里那些不长眼的都说他这般伟岸的男子是男生女相,岂不知像楚月这般的才是真正的男生女相!
修长的手指不由得摸上自己精致的面颊,贺琛幽幽地想下次定要寻个机会与那楚月一道出去一次,好让那些不长眼的瞧瞧,到底何为男生女相和为俊美,到底何为……贺琛凉薄眸光在她的面上与喉结上划过,瞧这容貌,他以前如何不觉着这楚月竟长得如此像个女人呢?
时光静谧,楚月兀自休息她的,贺琛漫不经心地品着他的点心,直到小厨房的门被打开,翎白用大托盘装着四菜一汤走出来。
“饭好了。”翎白道。
“嗯。”贺琛轻轻一挥手,自有人从墙后边儿翻过来取走桌上的茶盏点心。
“嗯,啊!”楚月倏然惊醒,支着头的手一麻一滑,头便撞在了石桌上。
天!楚月捂着额头,她竟然睡着了,她竟然在贺琛的边儿上睡着了!虽然这几日同桌吃饭都相安无事,但怎么说他都是个会随时发难的危险人物,她竟然在他的边儿上睡着了!
翎白将菜盘子摆开,淡淡道:“小楚,你看,偷懒的人果然马上就遭报应了。”
……翎白,你果真是贺琛的师弟。
楚月胡乱揉了揉额头,执起筷子吃饭,贺琛亦未多有表情,只是唇边勾起的弧度有些意味深长。
夕阳斜落,酒足饭饱,翎白乖乖收拾了盘子去洗,只剩下贺琛与楚月相对做在石桌旁。
偷孩子的人贩子绝不像会轻易收手的样子,估计最近京里丢孩子的人家也会越来越多,那她今晚要不要出去踩踩风,说不定就让她遇上了呢。
楚月有些挫败,她原本就不是个做捕快的材料,在这种消息闭塞又没查案这项专业技能的请况下,着实是要束手无策了。
茶香袅袅,贺琛幽深的眸光垂在手中的茶盏上,道:“依惯例,移送刑部或都察院审理之京师案件,要由通政司准行,再由五城兵马司或五城御史或锦衣卫或东厂或六科给事中参送。”
“嗯?”楚月抬起眼皮睨了他一眼,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贺琛的眸子依旧未抬,但朱唇微扬,耐心解释道:“本官是说,本官能让刑部主动接手这件案子,而且还能保证他们绝对不敷衍,尽全力调查此事。”
“不过……”楚月亦未看他,悠悠为他接上下半句。
贺琛唇边的笑意更深,“不过,本官要你欠下一个人情。”
“呵。”不出所料,楚月笑了一声,“能犯下如此大案的人贩子,刑部想轻易破案怕也是不能够,相较之下,若能让锦衣卫或东厂接手此案才是真有希望。”
贺琛的眸底幽光明暗,意味不明道:“到底是术业有专攻,楚大人何必为旁事费心机。”
莫非被他查到什么了?
楚月的明眸中的光芒一顿,但到底是用笑掩了过去,道:“稚子何辜,被盗的都是些未足月的婴孩,以如此卑劣的手段让刚出生的孩子离开父母,谁人能够忍心,只要有些良心的人,都该帮帮他们。”
“稚子何辜?”贺琛眸中的光芒一顿,然后愈发深邃幽凉起来,连带着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幽冷诡谲的味道。
楚月的眸光正巧转过来,见贺琛如此反应,不由得眉梢挑起,“怎么,莫非贺大人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