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羽茜仰起头看着电梯按键上方的小屏幕如同脉搏跳动一般变成数字十六,电梯门也随即缓缓打开,像是话剧舞台开始时拉开的幕布。
深呼吸了一口,黎羽茜迈出电梯,小高跟皮鞋和瓷砖地板接触时发出的每一声脚步都在空旷走廊里回响,最终堪堪停在公寓门前几厘米的位置站定。
屋内的人似乎是刻意没有锁门,而是留了一道小小的缝隙,隐约得以窥见门内一片漆黑。
黎羽茜顺势推开门,只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客厅的窗前,用月光为她拢上一层神秘薄纱。
因为之前程可云带黎羽茜回过好几次自己的公寓,黎羽茜伸手摸索着记忆中玄关处的灯光开关轻轻按下,白炽灯骤然亮起,一切秘密都无处躲藏。
廖可言双手握着一个样式老气的保温杯转过身来,眸底带着几分从回忆抽离的怅然,却在抬眼看见黎羽茜时迅速隐藏起来。
只见廖可言轻车熟路地找到遥控器关上窗帘,又笑着招呼道:“坐吧,你来之前我都打扫过了。”
黎羽茜顺从的坐在茶几对面的沙发上,廖可言则就近坐在了茶几侧面的单人沙发上。
黎羽茜先一步开口打破尴尬的
沉默,目光却不自觉的落在廖可言手里的保温杯上。
“刚才怎么没开灯?”
廖可言似乎是注意到黎羽茜的目光,笑着把保温杯放置在茶几上,聊闲一般随意道:“她以前总爱抱着保温杯,也不开灯,就这么站在窗前看外边。
我问她看什么,她也不说,刚才突然想起来了,想试试而已。”
“看到什么了?”
黎羽茜眼底染上几分好奇。
廖可言扭头看向窗外的月色,垂下眼帘笑道:“什么也没看到。”
“她是谁?”
廖可言用沉默铸成盾牌,黎羽茜只能换了另一个问题。
“上次在办公室,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黎羽茜一向含着三分笑意的桃花眼此刻装满了探究和猜疑。“廖可言,你到底知道什么?”
廖可言抬眼淡淡看向她,眸色里是她猜不透的复杂深意。
“比你知道得多。”
廖可言顿了顿,在黎羽茜的注视下再次缓缓开口,每一句的内容都足以让人心悸。
“比如,阮小曼和程可云早些年就一直不对付,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在这几年愈演愈烈,阮小曼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内涵程可云抢了她的种种资源。”
“比如,兰岚之
前特意四处找人在《罗春秋》里面给阮小曼安排了戏份,程可云威亚出事那天,明明没有阮小曼的戏,但是不止一个人在片场看见过她。”
黎羽茜不动声色的捏紧自己冰凉的指尖,直勾勾的盯着廖可言问道。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而且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可云?你和程可云有什么关系?”
廖可言的目光落回在保温杯上,笑意温柔,眼底却似有晶莹浮现,她似乎是哽咽了一瞬,语气轻的如同要融进温柔月色一般。
“她是我走失多年的亲妹妹。”
黎羽茜趁着暮色在廖可言的娓娓道来中将偏离的轨道拉回驶向那一段被掩盖和被遗忘的真相。
廖可言像是用了很长的时间去准备讲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黎羽茜也做好了准备来听这个曾经发生过的故事。
“我从记事之后开始就知道我有个走失的妹妹,我们全家人一直都在找她,我也算机缘巧合之下,才发现程可云和我妹妹的种种信息都相吻合,”
廖可言露出一个极为无奈的笑,抬眼看着黎羽茜解释道:“我甚至还偷偷拿了程可云的头发去做dna检测,但是结果出来的那一天,我刚拿着
报告出检测院,就看到了程可云片场威亚事故的热搜。”
黎羽茜似乎是还想再问些什么,却因为廖可言再度开口而不得不停下,“而且那天,还是她……她二十八岁的生日,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都没有找回自己的家人。”
黎羽茜原本只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却在这一刻突然回想起威压事故的那一天,正是程可云的二十八岁生日。
可是她却在这一刻相信廖可言绝非编故事骗她,因为她知道,程可云所能查到的生日是公司虚构的。
程可云之前和黎羽茜讲过,她在二十岁那年才被星探发现,公司在签下合约后便带她去更改了年龄,从1987年1月11日,改为1989年9月7日。
于是在那之后,每一个粉丝为他庆祝的生日都只不过是一个平常日子,而她真正的生日当天,却只能悄悄的对自己说一句生日快乐。
所以她才会在《罗春秋》拍摄时说出想和人一起庆祝节日的话来。
廖可言抿着唇,顿了顿,似乎是在强忍自己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神色认真的开口,及时打断黎羽茜的回忆。
“可云后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靠自己一个
人打拼出来的,甚至都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家人。”廖可言眸底神色沉了沉,“但是她却被人谋杀,我就算拼出这条命也要让她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听到廖可言情绪的起伏,黎羽茜贴心地坐到了她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