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离夜幕的月,划过天际的裂缝,明灭于斑驳树影。白惨惨的孤光沉睡在微醺的星河中,似泅游的鲸,潆洄朝与暮。窗外是如墨苍穹绣了阑珊熠熠星子当作饰品,人间处有烟火喧闹将清冷月华镀上旖旎风情。
沐之晴在看着窗外的夜空啊,黑得深沉的眼瞳却映不出繁星。她躺倒在床榻上,面无表情。或许她是迷茫的吧,毕竟此刻她的心脏就像被搬空了一样,酸涩也好,痛苦也罢,都随着那面颊上那两道早已干涸的泪痕一般蒸发掉了,徒留无止境的恍然。
陆经年就站在门外,明明是只要伸手轻轻一推几步上前就能触碰到的距离,他却好像是被无形的、命运的屏障隔绝在千里之外。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陆经年抬起充满冷然的眼,一边屈指用不重不轻的力道扣门,一边轻启薄唇。
“沐之晴?你在吗?”
等了大概十几秒钟只等来面前的空气,陆经年无意识地轻蹙了一下眉。没回来?不应该啊。提出交往三个月的人可是她啊,总不能现在就不理人了吧。
“睡着了吗。”陆经年不再细想了,强行压下心头浮现的烦躁情绪,只吐出这一句不带有疑问语气
的话,便沉默地站在门外。灯光昏暗下,微微颔首的他表情看不真切,像是一尊静止的雕像,甚至叫人觉得只要关灯就能和那昏黑的夜色融到一起去。
也罢。似是自嘲一般后退一步转过身大步流星,他没有再回头。
陆经年,你自找的。
沐之晴听到了那敲门声吗?或许吧。她的身体是没有动作幅度的,只有清清冷冷如碎玉洒落的熟悉声音落入她耳中,直达她脑海深处的时候她才微微有了动作。沐之晴黑得深沉的瞳仁忽的逐渐放大了,在对比无比强烈的纯白溯流中如那失了方向的小舟般颤抖着,摇摇欲坠。随后,她的指尖也开始颤抖了——终于,积压了很久的情绪冲破了最后的薄膜,冲击的力量带起了她的身子。
“不要,别过来…。”沐之晴的手很缓慢地抬起捂上脑袋,嘴里发出近乎喃喃一般的自语声。
是你吗?陆经年?为什么,为什么只要一想起你的名字,我原本感觉已经失去跳动功能的心脏会被痛苦那条粗糙的麻绳捆绑住一次又一次的收紧,苦痛不堪。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你喜欢的人明明另有其人,却还要一次又一次地现身在我的世界
,伸手赠与我一份温柔之后又把我拒之心门外,给我希望又泼给我绝望的冰水!
沐之晴想要哭,想要哭出声来,想要一股脑释放出她所有的愤恨。可是她的泪腺就好像已经没有作用了一般,她没有眼泪了。
她抬起手,捂住一半面颊,麻木排山倒海,冲击着她脆弱的身躯,只剩悲伤与恐惧在耳畔呻吟。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太阳温柔地摸了摸月亮的脑袋,来到了白云身旁。
上一个夜晚的爱与恨除了自己又有谁会去在意呢。
宋柔心情很好地找到了陆经年,完全无视掉了他与以前比起来更为漠然的神色。
她不会在这儿逗留太久的。毕竟在回来之前,就有一家国外的舞蹈社团找到了她。正是事业扬帆准备起航的时刻,宋柔没有理由继续待在国内。只是国内毕竟还有陆经年,宋柔根本没有放心下让沐之晴那个狐媚子和陆经年在同一个地方,保不准他俩的关系就发展起来了。
“经年……我又要去国外了。”酝酿好情绪,宋柔抿唇柔柔地笑着,话音落下
却没得到陆经年的回复,宋柔只好又一次开了口。
“嗯,所以呢?”陆经年有些心不在焉地随口问道。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一起去我准备发展事业的地方,抛下所有的一切重新开始。”宋柔自然注意到了陆经年今天的异常,但是她没有多在意,只当是对方昨晚上没睡好。宋柔也只能这样认为,毕竟现在无论如何都是要和陆经年谈这个的。
陆经年闻言似乎是不经意地瞥了宋柔一眼,但宋柔没有捕捉到他眼底的任何情绪,又或许仅仅是因为他的眼底本就没有什么情绪。
“这……”陆经年象征性开了口。
宋柔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陆经年的每一个小表情,尽管他的表情外露不多,宋柔还是捕捉到了那一丝犹豫。她心底暗喜,觉得有机会,便上前轻轻地想要揽住陆经年的手臂,却不知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微微避开了,宋柔已经准备好的唇边的弧度一僵,话到了嘴边保留了她一贯的轻柔语调却换了番说辞。
“或者,继续留在国内。”
陆经年没有看宋柔,只是长久地沉默着,久到宋柔以为他不会再给出回答的时候,他却开口了。如寒风般让人望
而生畏的眼睛也在这时候闭起了。
“我也给你两个选择。”一阵风吹过来,托起了陆经年前额的发,将他未尽的话语泯灭在风声中。
“什么?”宋柔没听清,下意识又问了句。
陆经年有些不耐地看向她,语速极快:“跟我一起留在国内,或者离开去国外,你自己选。”
宋柔没想到他会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