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白芷清便启程进宫,他也过了些闲散日子了,白帝说过等一切都安定好后,就该进朝,为自己分担一二。进朝这事,他不能表现的太急切,毕竟太子殒命,太子之位空缺。
好多双眼睛都盯着他这个突然从边关被召回的皇子,他要是对皇位表现出太多的兴趣,恐怕到时候只会成为刀俎鱼肉。白芷清刚踏出府门,就看见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陈洛北。他今天穿了官袍,显的人很消瘦,他可能嫌官帽碍事,就放在马车旁,自己支着一条腿坐在车夫的位子上,另一条在车架上晃来晃去,看来他是等了许久的,看见自己,招着手喊自己的名字。
白芷清愣了一下,摇了摇头笑着走过去,询问他为何在这里。他说这里离宫门还有好一段距离,就顺道过来接他。其实丞相府离这里还有好一段距离,要说顺道,一点都不顺道,白芷清知道他的苦心,他怕自己一个人,没人照应,特意来接他。
上了马车,他俩面对而坐,陈洛北便喋喋不休的跟他讲朝堂上的事情,白芷清打断他说道:“昨日匆匆离开,都没和你喝尽兴,实在抱歉,改天一定陪你大喝一场。”陈洛北刚要回话,突然马车颠了一下,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着白芷清倒去,就这样倒在了白芷清怀里,他抬眼望去,白芷清正垂眸看他,那双眼不论何时都有几分深情,陈洛北赶忙爬起来。白芷清倒是神情没变,还询问自己有没有事,陈洛北应了句无事,就揭开帘子往外看,没在喋喋不休,白芷清同样没说什么。
他二人刚到了宫门外,就见到了三皇子白芷沐。三皇子对幼时离家的弟弟倒是关心,拉着白芷清聊了许久,还邀请白芷清到王府叙旧。直到晨钟响起,二人才止了话头,朝长生殿而去。
白芷清迈入殿内,穿过那些排成一长段的官员们,到殿前行礼,他看到了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白帝,他那威严的姿态从未变过,无论是他最爱的女人死的时候,他将自己最疼爱的儿子送去边关的时候,还是他的儿子们为了权力相残的时候。看着他的样子白芷清只觉得可笑可怜,现在他身边还剩几个真心待他的人呢,他又会相信谁呢,而被他握在手里的权力,等他死后就不是他的了。
白芷清行礼罢,就列在左右,听着大臣们喋喋不休的讨论着,好像是说苏水的民患。他们吵吵闹闹了许久,最后提议派遣一位官员去苏水看看,至于谁去,没人提议,毕竟民患这种事可大可小,处理不好,到时候让事态更严重,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一位消瘦高挑的少年从列班里出来,毛遂自荐,说自己早些年到过苏水,对民风了解,自己愿意去。出来的正是陈洛北,他只知道为人臣,就应该尽忠,他不是不聪明,他只是不喜欢这样弯弯绕绕。白帝自然是同意的,只是白芷清没想到他会下令让自己同陈洛北一道,他说苏水凶险,七皇子自小在北乌长大,更知道应付,白芷清猜不透他的心思,众大臣和三皇子也猜不透他的心思,这道口谕一下,都呆在原地。
下朝后,陈洛北被他父亲提走了,看来是免不了一顿家法伺候了,丞相是一个处处小心的人,他儿子却和他恰恰相反,他们父子一向不和,时常吵架,甚至在朝堂之上也吵过。白芷清回了府,和莫逸风约在园中同他讲了今日的事,莫逸风沉默了许久,端起茶一饮而尽说道:“皇上他呀不想让你按兵不动,他要你争。”白芷清嗤笑一声,也喝了口茶道:“苏水你便不必去了,我带南泽去就好了,你去帮我见一个人。”
二人又默不作声饮茶,直到月上枝头,有凉意袭来,莫逸风才起身说:“起风了,夜里风凉,别冻坏了身体,这还要去苏水呢。”二人才出了院子,到各自房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