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庄山颤颤巍巍地从怀中取出来半块玉佩。
郭广义下去将这玉佩拿过来给皇帝看。
当初姜昀被寻回时,身上的确带着一块认亲的玉佩。
那是他出生后,魏皇后寻大雍名匠雕琢的羊脂玉玉佩。
双龙盘珠,日月相衬,最中间的珠子是琉璃做的,金贵无比。
如今碎裂的琉璃珠子已经不见往日明亮,盘龙上也蒙上不少灰尘。
“当初殿下回宫,草民并不知殿下身份,这半枚玉佩也就没有归还给殿下。”
说罢,庄山再次磕了一个头:“还请陛下恕罪。”
他跪在那,只感觉到那个大太监将玉佩交给了皇帝,可是皇帝却没出声。
整个勤政殿中安静得很,不知过了多久,才听皇帝问了一句。
“太子之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皇帝的声音很淡,仿佛只是在问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庄山头磕在地上,沉声回了一句:“乞讨的日子,算不得好,只能捡旁人不要的剩菜剩饭,有时……也会饿上几顿,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态。”
“但殿下总会将讨来的食物分给我们。”
听到这话,跟在庄山身后的几人纷纷跪下磕头道:“陛下,草民是受过殿下恩惠的人。”
在他们口中,皇帝仿佛见到了那个有着怜悯之心的孩童。
可如今的姜昀,和他们口中的所描述的姜昀,全然不似。
“下去吧。”
皇帝开口让他们下去,几人起身退了出去。
魏庆义起身上前一步道:“陛下,殿下在军营时,便十分能吃苦耐劳,从不抱怨一句。”
“他心性纯良,历经千辛万苦才回到陛下和皇后娘娘身边,也不知是谁如此歹毒,竟然拿殿下的血脉来说事。”
说罢,魏庆义淡淡看了严唯一眼,而后这才收回。
“郭广义,传旨下去……”
“陛下,有些流言兴许并非空穴来风,虽然有这些证人作证,到底是抵不上滴血验亲,更能让人信服啊。”
站在严唯身旁的一个内阁官员走上前,将皇帝想说的后半句话尽数堵了回去。
“刘大人,你这话的意思是,即便有了这半枚可以印证殿下身份的玉佩,也不足以表明殿下的身份吗?”
魏庆义冷哼一声,目光带着几分凌厉地看向说话的那名内阁官员。
这些人,之前被姜昀针对过,内阁也被洗牌一次,如今就这么惦记着,怎么整垮姜昀是吧。
刘大人面上一脸正派,倒是瞧不出什么表情。
“魏国公,殿下是您的亲外甥,想来是情分比理智更胜,只是为了皇家,还请陛下,滴血验亲。”
“即便滴血验亲后,能证明太子是皇家血脉,有了此事,陛下将来想要太子如何自处?”
还没等魏庆义再说什么,便听到了魏皇后的声音自勤政殿门口响起。
两个小内侍拦不下她,正跪在门口。
“还是刘大人觉得,本宫会认不出自己的儿子?”
魏皇后走到魏庆义身边,而后跪了下来。
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跟着下跪。
“陛下若是要滴血验亲,那便一并废后吧,臣妾不想承允将来背上被自己父皇怀疑血脉的罪名,既然陛下有疑,那便是臣妾也有罪。”
看到魏皇后这样,其他人哪里还敢再说什么。
一国之后,若无过错,就此废掉,影响的不仅是皇家,还有整个大雍。
刘大人扭头悄悄看了严唯一眼,而后收回。
皇帝看着魏皇后,让郭广义下去扶起她。
“你这是做什么?朕何时说要滴血验亲了。”
这样的事情,早在姜昀回宫的时候就验过的。
如今若是再验,即便能证明他的确是皇室中人,这样的污点也会跟随他一辈子。
所以当初皇帝有怀疑的时候,都是私底下派人暗中调查的。
如今魏庆义带来的人,只要派人再去查验一番,这件事便是十拿九稳的。
再验一次,伤的是他和皇后之间的情分。
“陛下,承允是您和臣妾的儿子,十多年,臣妾丢了他十多年,日日夜夜都在自责,倘若当年,臣妾再细心一点儿,怎会让他离开臣妾。”
魏皇后哽咽出声,字字句句都是一个母亲的真心。
皇帝叹了口气,起身将魏皇后揽入怀中:“好了,朕从未不信过,只是流言猛如虎,总要拿出证据来堵住悠悠众口。”
魏皇后靠在皇帝身边,眼中却划过几分冷意。
刘大人还想再说什么,便被魏庆义瞪了一眼。
“陛下,皇后娘娘,顺州出现流寇,殿下被困在顺州了。”
门外传来统领的话,魏皇后从皇帝怀中起来,急急走过去:“你说什么?”
“殿下前几日去顺州捉拿朝廷通缉犯,只是没曾想,顺州出现了流寇。”
“那还不,还不快派人去救殿下。”
魏皇后心中咯噔一声,上次姜昀受的伤还没好,如今又被流寇围在了顺州。
皇帝沉声道:“从就近的遥州调兵过去,严唯,查一查,这流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