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将手中的汤盅放到一旁,伸手拉住严唯的手。
两人风风雨雨走过了几十年,如今他早已满头华发,而她也不再年轻。
争来争去的,为的不过都是能够站在权利的顶峰。
韩氏虽然是个妇道人家,没怎么读过书,但也明白,伴君如伴虎这句话。
严唯是皇帝刚登基时提拔上来的新科状元。
可如今皇帝也会忌惮他,一句话便能把他隔绝在外。
让他在家中,夺了他的权。
“老爷,如今我们什么都有了,回乡下吧,辉儿还在家中等我们呢。”
韩氏眼中划过几分难过,严唯听着她的话,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他拉住韩氏的手拍了拍:“阿妹,走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能救辉儿的药在他们手上,我不替他们卖命,辉儿也会没命的。”
严唯无奈地笑了笑,他对外说自己没有子嗣,为的就是保护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
当年一步错步步错,可他并不后悔。
能和韩氏有此一生,他已然知足。
“兄长,这些年,苦了你了。”
韩氏听着严唯的称呼,心中染上几分酸涩。
“好了,让我看看夫人给我带了什么吃的。”
严唯笑着替韩氏将眼角的泪擦拭干净,伸手去碰那个装汤盅的食盒。
韩氏打开食盒,拿出汤盅:“是你最爱喝的莲藕汤。”
两人坐在一起,午后的阳光从窗子倾洒出来,落在两人身上,带着温柔的光晕。
待夕阳西下,晕红的晚霞挂在天边,魏皇后听姜昀说自己要去范阳,皱了下眉。
“范阳如今不是有水灾吗?那么危险,你去做什么?”
魏皇后还以为这是皇帝下的命令,心中不由得又埋怨上了皇帝。
姜昀没有多解释,只是说了句:“母后在宫中还是要小心良妃。”
“范阳,孤必须得去。”
他去范阳,那些人才好动手,况且,他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魏皇后启唇,还想再劝什么,却见姜昀已经放下了碗筷。
“这便要走了?”
“嗯,政务繁杂,不能多陪母后了。”
说罢,姜昀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了。
魏皇后看着这一幕,心中叹息,儿子知道上进是一件好事。
“母后会多小心的,你在外也是,可别再受伤了。”
话落,姜昀已经离开了坤宁宫,魏皇后心中有几分不甘心,却无可奈何。
不过,有姜昀那句关怀,她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姜昀离开坤宁宫回到东宫时,便听暗卫说,皇帝似乎在查他的事情。
查的还是他在未投入魏庆义军队前的事情。
看来上次的事情,还是不足以打消皇帝的念头。
他心中还是有疑虑的。
“去临湘阁寻戚先生,他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姜昀吩咐完后,抬手让暗卫下去。
“殿下,去范阳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向明过来说了一句,姜昀嗯了声,朝着柜子的方向走去。
抽屉被抽出,里头静悄悄地躺着一把匕首。
朴实无华的匕首却是用世上最坚硬的玄铁所铸造。
他拿出这把匕首,从刀鞘中抽出匕首。
“把这个也收起来吧。”
姜昀把匕首递给向明,向明接过收起来。
听闻姜昀要去范阳,盛云晚也送来了一些伤药和用的东西。
只不过姜昀没收罢了。
他待盛云晚,和陌生人无异。
见姜昀态度如此冷淡,盛云晚险些又因此大病一场。
林挽歌和江竹月倒是没有来凑热闹。
盛云晚都被姜昀拒了,她们就不信她们能够在姜昀身上讨到好。
三日后,姜昀递了折子,出发前往范阳。
姜容音早就从鸿恩寺去了城门口等姜昀。
听到马车的声音,她推开马车轩窗看向姜昀的马车。
“九公主。”
向明走过来敲了敲马车的车壁,对着姜容音说了一句。
“怎么了?”
“殿下请九公主去他的马车上,路上有人,两辆马车不好遮掩。”
姜容音问完后,向明解释了一句,她点头,起身下了马车。
她的东西本就不多,也就两三件换洗的衣裳,还有女儿家要用到的,零散的东西。
只不过为了不节外生枝,姜容音便扮作了男子的模样。
胸口用了束带,衣服穿得厚实一点,倒是瞧不出什么不同。
少年眉眼清秀,脸上不施粉黛,也能糊弄过去人。
上了姜昀的马车后,姜容音便看到姜昀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她坐在一旁,也没多言语。
马车启程朝着范阳而去。
拨给范阳的赈灾粮食还有银两早在两日前便已经出发了。
负责运送粮食的人选是姜昀亲自选的,不是严唯一党的。
连同粮草一起前去的,还有都水局的官员。
姜昀落后一步,在路上便要紧赶慢赶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