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
杜谦坐在凉亭下面,开口笑道:“年后咱们说的按察司,现在也差不多该弄起来了,按照李府公的意思,这个衙门叫做提刑按察使司。”
“费师,便是这第一任江南提刑按察使。”
杜谦继续说道:“这几天,周将军那里给按察司的五百个兵,应该已经差不多给齐了,费师这会儿,也下去忙活忙活,去各州郡巡视邢名。”
“费师觉得如何?”
费宣想了想,开口道:“来之前,老夫问了那两个京城里来的太监,那二人说,朝廷非止派了他们两个人到金陵来寻我,同时派了数十人,往江南各州郡张贴告示。”
他看着杜谦,问道:“这个时候,老夫再到下面去,是不是不太合适了?”
“正是这个时候才合适。”
杜谦轻声笑道:“有费师这个朝廷任命的观察使,做我们江南的提刑按察使,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才能安分下来,而且,费师到了下面,如果真的有人心怀不轨,多半会联络您。”
按照朝廷的旨意,费宣接替李云任江南观察使,也就是说,名义上如今费宣才是江南的首宪,如果有人不想伏李云的管,或者是干脆想要造李云的反,费宣这杆大旗,再合适不过。
费宣闻言,先是认真考虑了一番,然后问道:“受益是让老夫去,诱那些人主动跳出来?”
“有点这个意思,但不全是。”
杜谦轻声道:“我的本意还是让费师到下面去走一走,看一看,让大多数江南人放心。”
“费师您也可以放心,府公麾下的兵马现在已经超过七万人,哪怕苏晟将军所部不在江东,剩下的几个将军,也完全能够镇得住局面,出不了乱子。”
“不过,不管是李府公,还是我,都给几位将军打了招呼,这一次一旦发现了动乱,就要下重手。”
“军中的重手,费师应该知道是什么样的手段。”
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到了军队这个层级,就至少是人命起步了,因为官府还需要查案定罪,还要讲究证据,但是军中不需要。
而军队一旦下了重手,那就一定不是死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情。
见费宣神色微变,杜谦轻声说道:“所以,费师这一次下去,如果能以按察司的身份,把下面的动乱平息下去,这便等于是费师您,救了那些人的性命。”
杜谦笑着说道:“哪怕捉进大牢问罪,也比被军队拿去强,费师您说是不是?”
费宣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道:“那好,老夫,老夫这几天就动身。”
“这个时候,如果有动乱,一定是从江南东道最南边开始,老夫骑马奔到南边去,按察司的人手来不及带了,受益你给老夫写一张公文罢,老夫从南边的李正将军那里借兵办差。”
杜谦只是稍稍考虑了一下,就点头同意,开口道:“好,我一会儿便给费师开公文。”
费宣一家老小,都在金陵住下,而且他是明确表态过要跟着李云混,这样的人,搞事情的可能性不大。
二人商定了一下细节之后,费宣正要回家里准备,却被杜谦叫住,杜谦看了看他,轻声笑道:“费师可不能一个人,就毛毛躁躁的去了南边,这一次,先前分给按察司的那些个,文会出身的官员,费师能带上,最好统统带上,让他们也去见见世面,办办事情。”
费宣闻言,立时明白过来杜谦想要尽快把这些基层官员给锻炼出来,他先是点头,随即皱眉道:“这一趟去,肯定是骑马过去,一路辛苦,不知道那些后生能不能支撑得住。”
“支撑不住也要支撑,江南现在,最缺的就是州郡一级的官员。”
杜府尹看着费宣,低声道:“如果先前文会录取的那些人里,能出三十个州郡一级的官员,那么朝廷发下来这道所谓的诏书,我们理会都不用理会。”
“完全可以当成笑话来看。”
如今,李云下属三十多个州郡的主官,除了极少数几个州郡,是李云的亲戚,以及当初在越州婺州时期的下属县令在执掌,其余的州郡,基本上还是用的周臣。
没办法,为了稳定。
虽然这些州郡的主官能继续做官的前提,是他们都对李云表示了忠心,而且大多数人是真心实意投靠李云,但毕竟不是从江东体系培养出来的。
谁也不知道,这里头会不会有一部分人,心怀鬼胎。
而如果,下属各州郡,不说全部,至少大部分是李云自己体系培养出来的人在做官,那么就算有人想蹦哒,也蹦哒不起来。
费宣点头道:“那好,老夫这就去安排,三天之后,老夫动身离开金陵。”
杜谦对着费宣拱手作揖,二人在府衙门口分别,分别之后,杜谦才回到了自己的书房里,正看到姚仲捧着一堆文书,放在自己桌子上,见杜谦走进来,姚仲连忙说道:“杜公,您吩咐的事情,属下已经处理好了,放在您桌子上,等着您过目。”
杜谦先是点头,然后坐了下来,看了看姚仲,开口笑道:“我还未满三十,姚兄这般称呼,太不称了,咱们乃是同室之中的同事,姚兄称我表字就是。”
?ttkд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