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厉氏大门,陈哲已经等在门口,恭敬地打开车门。
云烟没有上车,径直往前走,双眼的神采近乎泯灭,有些说不出的破碎之感。
陈哲示意让门口的保安将车子移开,随后快步跟上云烟,确保她的安全。
云烟走了多久,陈哲就跟了多久。
一直到云烟走上一座天桥,她突然之间转身,看向三米开外挺拔恭敬,神情时刻警惕的陈哲大声道:“从现在开始,你再多走一步,我就跳下去,”
说完后,继续往前走,没有再往后看过。
她此刻内心的羞耻和愤恨就像是一颗颗细碎的玻璃渣子,堵在自己的心口。
前途一片渺茫,似乎她无论将步子迈向哪里,都是万丈深渊。
她走啊走,直到太阳即将落下,她走到一个广场,余晖洒落在广场的地面上,有些温暖,又有些逝去的荒凉。
渐渐广场上开始热闹起来,一个小姑娘拉着一筐向日葵在叫卖,声音甜美,让云烟想起来小时候的自己。
她的母亲最爱向日葵。
云烟走过去买了满满一把,她抱着向日葵站在路边打车。
“师傅,去南山墓地。”
到墓地的时候已经接近6点,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四周充斥着一丝清冷。
虽然墓地特别允许一些往生者的家人夜间也可以祭奠,但云烟胆小,一般不会太阳落了山来墓地,这是她第二次。
第一次是几年前云烟高中的时候,突然生了一场病,住院治了几天,即使症状退了,人就是糊里糊涂不清醒。
直到有一天晚上七点多的时候,云烟呓语,一追叫着爸爸妈妈。
厉老爷子让厉淮之带她去南山墓地试试,老人家总是相信一些迷信,说许是云烟父母在天上想念云烟,送过去见一见,或许就好了。
云烟还记得,那个时候的厉淮之很温柔。
他扶着虚弱的神智不清的自己,温柔地跟自己说,带她去看爸爸妈妈。
他们在墓前坐了很久,云烟从轻轻啜泣再到号啕大哭。
最后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靠在厉淮之的怀里了。
这是她第一次距离他这么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香,是那么好闻。
可是,一切都过去了,她不再是那个小女孩,她对他的喜欢,到如今,已经面目全非了。
云烟将向日葵放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父母的英容笑貌,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哭了一会儿,云烟擦擦眼泪,挤出一丝笑容,缓缓道:“爸爸妈妈,我又来看你们了哦。”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跟你们说起了。不过别担心,爷爷的身体很好,师姐的工作也很顺利,只是,我的婚姻似乎没有我预想的那么一帆风顺…”
沉默了好一会儿,云烟笑笑,“爸爸妈妈,你们会保佑我的对吧。其实即使没有幸福的婚姻,烟烟也可以快乐生活的对吗?”
云烟酸涩,豪门的的婚姻,就连放弃都由不得自己,她真的还会快乐吗?
又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刮起一阵带着寒意的微风,云烟打了一个冷颤,有点害怕。
她站起来,用手轻轻扫了扫墓碑上的灰尘,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便看见了一个黑影在不远处的一颗樱花树下。
是陈哲,云烟没说话,径直走过去。
陈哲跟在后面,有些歉意道:“太太,抱歉,我的职责就是保护您的安全。”
云烟停住脚步,轻笑,“陈哲,其实我们都一样,都是在厉淮之手下做事罢了。我理解。”
陈哲愕然,他没想到太太会这么说,“太太…其实,厉总第一次如此执着地对待一个人…或许他对您是有感情的…”
云烟转头,笑意逐渐消失,“陈哲,你见过一个老板对员工产生感情吗?尤其是厉淮之这种利益大于一切的老板。”
陈哲低头,顿觉自己说得太多。
随意谈论自己的老板,是职场大忌。
路上,云烟不想太早回别墅,便约了林雅韵在一家泰国餐厅吃饭。
云烟刚坐下,林雅韵便迫不及待问道:“烟烟,你跟厉淮之怎么回事?上次…”
云烟抿了抿唇,微微叹了口气,“师姐,我…不打算离婚了…”
“什么情况,他威胁你了?”
云烟点点头,无奈道:“我不能拿云氏和爷爷开玩笑。云氏是我父母的心血,爷爷年纪大了,真的不能再折腾。”
林雅韵握住云烟的手,“那你呢?你怎么办?你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很长。”
“师姐,我想过了,大不了就跟其他的豪门太太一样。无非就是演演戏,反正就算离婚了,日子也是那么过。不离婚,爷爷可以一直住在医疗设施最好的疗养院,说不定哪一天厉淮之心情好,会把云氏交还给我呢。”
林雅韵不知道做何回应,没再说话,两人沉默良久。
“那你打算怎么跟爷爷说?”
云烟咬了咬嘴唇,“上次看爷爷的时候,医生告诉我爷爷最近的身体状况并不好,之前出现脑溢血的部分病变并没有得到有效控制,他年纪大了,受不了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