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环境极好,今日阳光炽热明媚,窗外枝繁叶茂,一派欣欣向荣的盛夏景色。
陈京淮身高腿长,几步走到窗边,迎上投落而下的日光,狭长昳丽的黑眸被刺得微微眯起。
“回去干什么,你这腿能走?”
话落他转脸,目光淡淡的落在盛意的腿上,一扫而过。
刚在病房她还温柔耐心的,这会儿出来就变脸疏离,陈京淮自然能觉察到。
“走慢些勉强能行,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这几天盛意已经算是熟练的能使用轮椅,自己推着走都没问题,她稳稳停在男人身侧,虽然从视觉上矮了他大半截,看向他的眼神却是不卑不亢的。
陈京淮唇角一勾,音色微凉:“倒是不知你这么有上进心,外婆的病情刚平稳了些,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开,到底是为了工作还是一些人也很难说的清。”
他语含质疑尖锐,任他将她说得没心没肺,盛意的反应都很平淡:“我没说不回来,你都有时间来去自如,我为什么可不可以?”
陈京淮盯着她坦然无异的脸意味不明的哼笑了声,“瞎折腾……”
他还未说完就被一道手机铃声打断,摸出来看是徐关的,陈京淮微
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在收到外婆病危消息时他就将公司大小事务都交给了徐关去处理,若非紧要大事不必联系他。
而现在……他按下接听。
盛意避嫌似的往旁边看去,然而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跟他说了什么,盛意明显感觉到一道冷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存在感太过强烈,盛意迫不得已稍稍转脸,冷不丁对上男人一双骇人森寒似风雨欲来的眸眼。
盛意微怔,眼里不自觉露出丝困惑。
陈京淮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忍无可忍的紧了紧颔骨,轮廓分明的腮部绷出分明的弧度,整个人全然是副冷漠肃杀的气息。
“嗯,我知道了,东西收下就行,其他你别管。”
男人嗓音不疾不徐,却裹挟着凉薄之意和隐怒。
盛意莫名背脊发寒,在他挂断电话的那一刻,不禁攥了攥轮椅扶手,她打量着他的脸色,斟酌用词:“你看你是要回市里顺便稍我一趟还是直接让别人送——”
陈京淮猛地拖着她的轮椅往前用力一拽!
盛意心头狂跳,眼睛都睁圆了:“你干什么!?”
男人弯腰,一手撑在轮椅扶手上,一手攫住她的脸,被迫使得她逼近,气势凛然。
陈京淮眸色深黯的看着她:“能耐啊,是有多想甩开我,动作这么快,法院传票都送到我公司来了。”
他的指尖是温热的,然而落在盛意的脸上却跟锋利的钢刀差不多,阴恻恻且危险。
盛意反应了两秒才清楚他在说什么,之前她直接让律师起诉离婚,刚才那通电话显然就是跟他汇报收到法院传票的事情。
脸颊被掐得生疼,盛意拧眉,拨开了他的手。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再拖着不离那就法庭上见。”
当时在民政局他没来,她理所应当直接起诉,只是没想到他失约的原因是因为外婆,但在那之前律师已经按照她所说准备资料和手续进入了起诉流程。
陈京淮没想到她心能这么狠,在这样的当口都丝毫不留余地。
“行啊。”
他缓缓直起腰身,居高临下,面容冷漠清凛,嗓音是一贯的低而沉,却带了些凉凉讥诮:“那就看看这场官司谁能打赢。”
他的口吻一如既往地轻飘飘的,但盛意太熟悉他,已然听出了威慑冷意。
她心下一紧,尽量保持沉静不落下风:“你若是愿意签字离婚,没必要闹到这种程度。”
“盛意,你可别忘了,这场
婚姻里,最大的受益人是你。”他淡漠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似有种非要将她抽丝剥茧的看清,她突然的反骨叛逆勇气的来源。
盛意呼吸微沉,仰头看他,目光澄澈:“你什么意思?”
陈京淮颔首,薄唇噙着玩味的笑,眉骨高抬是恣意张扬的意味:“三年的豪门富太太生活,好吃好喝的养着你。金钱方面不亏待,夫妻生活也交够公粮,上无公婆针对虐待,下无小孩烦心争执,我对你不家暴不冷遇,到了法庭,你拿什么跟我对簿公堂?”
盛意不自觉咬唇。
陈京淮仍然在继续:“离婚,说得简单,我们是签了婚前协议没错,可你知道一旦我离婚的消息被放出去,会对公司和陈家造成多大的影响吗?离婚已经成为资本市场的一个焦点,公司股东婚变,甚至不算是私事。”
说是自私也好,冷漠也罢,商人的本性是逐利,三年前陈京淮刚在风和站稳脚跟,底下仍有一群股东不服,陈老爷子安排婚事,陈京淮反感另选挑中盛意,她也成为他手中的一枚稳定军心的棋子。
作用虽不大,但也足够震慑,他陈京淮不需要依靠联姻笼络人心,照样风生水起,有那个资本翻
雨覆雨。
盛意看着他,嘴唇轻颤,忽觉他格外陌生。
又瞬间否认,不对,他从来都是这样的。
男人倨傲骄矜,看似玩世不恭的放